路易在庄园到处乱转,她转到在看护所左侧廊道尽头的花园,看见了一个她十分熟悉的身影。
爱“杰克先生?”
发出的声音飘忽,充满了不确定,似乎是从虚空中发出了诘问。
是的,花园树丛中一抹深绿色身影令她有些疑惑,不过她没有多想。那抹深绿色身影转了一下,用正面面对她。
的确是杰克先生。
(傻瓜。)
爱“还是我该称呼您为华特·席格?”
路易微笑着,走近了他。
朋友“无论哪种称呼都很好。”
那抹深绿色身影说,同时朝路易走过来,嘴上咧出微笑,看起来和休息室的海蓝色地毯一样单调,他整个头就像一块发霉的土豆,摘下帽子后忽略掉像软管一样丑陋烧焦的头发便有些光秃秃的,配上那抹笑更为他显得诡异,好可怜,不过这起码是杰克先生能露出的最友善的微笑了。
(傻瓜。)
那好吧。
朋友“你在找什么东西吗?”
杰克先生问,
朋友“我最近在看一些收据单,以及庄园的剪报,我可以带你去那个地方。”
路易噗嗤一下笑出来了,
爱“我就是闲逛,你怎么会这么好心?我可要朝你丢手套了!”
(约瑟夫,你并不聪明,你需要学会聪明。)
朋友“你怎么学起那些法国骑士或者是英国贵族才会说的话术了?老兄,我开膛手杰克可是会一边看报纸一边喝早茶一边把你骂一顿的。”
路易不禁想着这位杰克先生用自己高贵的手指掐着鼻子捻起手帕说桌子上的那坨大便为什么不清理掉的那副模样了。
高贵的绅士请您高抬贵手放过我家的娇俏娘子吧。
爱“这么说来,你是不是经常在别人面前这么做?”
路易有些疑惑地问着他。
(约瑟夫,我似乎闻到了烧焦塑料的味道,那是什么?)
朋友“在庄园,我有三个好玩伴,美智子小姐,约瑟夫先生,以及小丑先生,若是现在算起来,你可以算入其中啦,亲爱的——路易·■■■——。”
爱“什么啊,你在说什么?能不能正常一点?”
(你知道的虽然我不能成为你的烤地瓜,但是为什么黄色苹果在你爸的肚皮上跳舞,像个颍鋱𦰡舜槈动物,他使我激动的绽放全身……)
朋友“没事。”
杰克先生说,把自己别在腰带上的面具摘下,戴在脸上。
路易看着愣了一会,之后才咯咯笑了起来,
爱“杰克,杰克先生……”
朋友“怎么了?”
杰克问。
(约瑟夫,你虽然在睡梦中,但是那双袜子你要记得藏好。)
爱“我时常想着,藏在你面具后的究竟是怎样一张脸。”
朋友“你指的是什么面具?”
爱“你脸上戴的那个骷髅面具,以及你……”
(以及你内心以及现在你所在的躯体,约瑟夫,我说过,别被她感染,摘下面具,摘下面具???!?……。。。)
朋友“什么?”
爱“不好意思,我忘记我要说什么了,我丧失语言能力了,因为最近没人陪我,我在饭局上吃的都是他们剩下的东西。”
朋友“没关系,因为你已经很幸福了,在伦敦有很多人都吃不上你吃的东西。”
(摘下面具。)
爱“是的,我的确很幸福,但总感觉缺了点什么,原来是爱。”
朋友“是的,北欧人都需要爱,就像东亚人需要米,或者美国佬需要的培根和炸薯条。”
爱“还是吃饭吧。”
路易说,
爱“你吃过了吗?”
(摘下面具。)
朋友“转移话题不应该是用天气更应景吗?你看,现在天气正好。如果可以,我可以让你知道一些东西。”
爱“什么东西。”
(摘下面具!!)
简报和收据单枕在约瑟夫的脑骸下,昏黄的烛光落在他闭上的眼皮上。紧闭的陈旧大门,庄园主办公室那块掀起的板砖,充满福尔马林味的地下室。手,丧失了意识,从沙发上缓缓垂落。
意识,如收据单,如窗外的叶片,慵懒的飘落。
杰克,这个名为朋友的东西正又哭又笑着呢,他的手径直穿过那层层叠叠的瓷茶杯,画笔,水桶和笔刷,那只大手推翻了摆着恐怖画作的桌子以及各种华而不实器皿,像爱丽丝掉入兔子洞那段过程里凌乱的空间中,他以一种阴暗的,席卷而来的气势飘落在她的眼前,就如,就如一具枯骨一样。
他的手展开,手缝里塞着小小的一团,那是一沓信。
声音空洞,犹如精神错乱者唸嚅的低语。
朋友“一些,属于我们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