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本小说网 > 历史军事小说 > (白话文)隋唐演义
本书标签: 历史军事  古代言情  宫廷权谋   

第二十回 韩擒虎收兵复旨 程咬金穷卖柴扒

(白话文)隋唐演义

却说,兄弟二人直饮到东方月上,伍云召说:“酒不吃了。”伍天锡说:“哥哥再用几杯。”伍云召说:“兄弟,果然吃不得了。”天锡分付喽罗:“书房端正铺陈,大老爷行路辛苦,服侍去睡罢。”伍云召来到书房,看这所书房倒也精致,伍天锡也走进来,喽罗端二杯茶进来,说:“大王爷,茶在此。”伍天锡说:“放在此,哥哥吃茶睡了罢。”伍云召说:“兄弟请里边去罢。”伍天锡说:“哥哥,兄弟暂别过了。”说罢,各自回到房间就寝。

伍云召坐在书房,吃茶已毕,闷闷不悦。立起身来,开窗一看,只见明月当空,银河皎洁。云召步出天井,并对月长叹道:“我生不能报父母之仇,枉为人也!”想起夫人贾氏,凄然泪下。只得回到房中,和衣而睡。

次日清早,伍天锡早起,来到书房门首一看,说:“哥哥还没起身。”等了一回,叫一声说:“哥哥昨晚睡好否?”伍云召应声道:“好睡呢。”开了书房走出来。兄弟俩人同在厅上,吃茶已毕,用过早膳,作别起身。伍天锡苦留不住,说道:“哥哥几时起兵?”伍云召说:“兄弟,只在一二年之间罢,你同焦方在此操演人马,助为兄的一臂之力。”伍天锡说:“这个自然,但是一二年工夫,叫兄弟等得好不耐烦。”伍云召说:“兄弟不要心焦,待愚兄去看,少不得有信来通知你的。”说罢,二人分别。伍天锡自回山寨,伍云召取路前往。

且说,那李子通,他坐镇寿州,掌管河北一带地方数千余里。手下有雄兵百万,战将千员,各处关寨俱差兵将把守,粮草充足。因此隋文帝封他为寿州王,称为千岁。那日早朝,两班文武朝参已毕,侍立左右。李子通说:“我听问新主隋炀帝杨广弑父纳母,杀兄欺嫂,谋逆篡位、祸乱朝纲,荒淫无道,以致当世英雄各据一方。我正想自立为王,不受朝廷限制,不知众卿以为如何?”当下李子通话未说完,早见左班中闪出军师,姓高名大材,涿州人氏,上知天文,下识地理。当殿奏道:“大王主见不差,臣夜观星象,隋朝不过十年当灭,大王正可自立旗号。但寿州地方文武诸将之中,并无将才之人,大王必须访一文武兼全,勇冠三军的人,方可为帅,然后称王也未迟不晚。”

话未几,只见。朝门有人外报进来说:“启禀千岁爷,外面一员大将,匹马单枪,口称南阳侯伍云召,特来求见,现在朝门候旨。”李子通听闻传报,心中大喜道:“原来我表弟到此,快宣进来。”手下慌忙答应,出来说走道:“伍元帅,千岁爷宣你进去。”伍云召走到殿上,口称:“千岁爷,末将南阳侯伍云召参见。”李子通千岁急忙命令左右扶起,说道:“原来是我的表弟。你镇守南阳,为何到此?细细说与本王知道。”伍云召把从前老父被害,宇文成都打破南阳的事情,细细说了一遍,然后放声大哭。李子通说:“我表叔一门遭此大变,深为可叹。表弟且免愁烦,待孤家与你复仇便是了。”伍云召跪谢道:“多谢承蒙千岁爷垂怜。”军师高大林奏道:“大王军中正缺元帅一职,伍元帅今日前来相投,可当此重任。”李子通大喜,于是便封伍云召为都督大元帅,掌管河北各路兵将,立刻吩咐起造帅府,等元帅到任。伍云召拜谢。寿州王李子通传令退班,是日文武众官各自散去,从此伍云召在河北为帅。

直到后来隋炀帝游巡幸江都,伍云召、伍天锡、雄阔海一同起兵挡驾,宇文成都独战三员大将,遇裴元庆打退成都,隋炀帝倒退龙舟三十里,这些都是后话慢慢道来。

再说,那朱灿自从救了伍云召,接了伍公子到家抚养,长到十二岁,便勇力异常,助朱灿造反称王,名镇南越。也是后话。

且说,当下宇文成都已攻取南阳西城,倒锤打死了伍保,杀进了帅府,但未见一人。听闻说反贼逃出南城,传令让尚师徒把守南阳,反贼必被遭擒,不怕他走上天去。差众将出南城,协助尚师徒协擒伍云召。众将答声道:“得令!”上马提兵而去。韩擒虎元帅在营听闻报说:“宇文将军已破西城,特地等候元帅。”韩擒虎大喜,带领三军,竟然进再说东门。南阳城里军士见主帅伍云召已逃,军中无主,皆已四散逃走,也有一大半投降的。城门大开,百姓香花迎接。韩擒虎进了东城,来到帅府,宇文成都忙出辕门迎接。韩擒虎进了帅府,升坐大堂,两班将士站立,宇文成都上前参见说:“元帅在上,末将参见。”韩擒虎道:“宇文将军少礼,难得你盖世英雄,攻破南阳。反贼何在?”宇文成都回答道:“末将攻城之时,他已开出南城门逃走,末将已差众将协帮尚师徒共擒反贼,必定成功。”韩擒虎还未开言,又报道:“北城新文礼候令。”韩擒虎说:“令进来。”军士应声传出。新文礼慌忙进见,且说道:“元帅在上,末将参见。”韩擒虎说:“将军少礼。”吩咐左右,于是,帅府堂上大摆庆贺筵席,好待尚师徒拿住反贼,打上囚车,解往京城长安便是了。

韩擒虎正吩咐之间,早有军士报道:“回禀元帅,尚将军在外候令。”韩擒虎吩咐道:“得令进来。”军士应声传出。尚师徒带同众将,走进帅府堂上,口称:“元帅在上,末将尚师徒参见。”韩擒虎说:“将军少礼,反贼拿住了吗?”尚师徒道:“不曾拿得,被他逃走了。”韩擒虎大怒道:“你这狗官,怎么不小心?纵放了反贼,其罪不小。左右,拿去砍了!”尚师徒大叫道:“元帅,请容末将一言,分析明白,死也瞑目。”韩擒虎说:“有话容你且说来。”尚师徒说:“这时末将把守南城,反贼在城中突出重围,势不可挡。末将急忙上前拦住,他撞阵而走。末将的坐骑名叫呼雷豹,行动如飞,便拍马追他的千里马,与他大战十余合,末将战他不过,只得败下。他又逃去。末将心中不舍,又拍马追赶上,又与他连战八九合,怎奈那厮力大无穷,末将又杀他不过,只得将这匹呼雷豹的领鬃毛一拔,那马嘶叫起来,口吐黑烟,反贼的千里马惊跳起来,反蹄蹲倒,几乎把反贼掀跌了下来。我把提炉枪又是一枪刺了过去,反贼把枪相迎,又战了数回合,末将力不能胜,只得又把马鬃毛一拔,反贼的马又是一跳,把反贼翻下马来。”韩擒虎说:“他跌下来,就好捉拿他了!”尚师徒说:“元帅不要说起,这时末将见他落马,心中大悦,正欲把手中提炉枪刺去,只见旁边赶过一个黑面胡须的人来,眼似铜铃,手执青龙偃月刀,照末将面上劈来。末将哪里抵挡得住,几乎性命不能相保。自此反贼上马逃去。今日面见元帅,只望逞功,不道反要加罪末将。”韩擒虎问道:“使刀的是什么人?如何这等骁勇?”尚师徒回答道:“此人使的是青龙偃月刀,此人乃是三国时蜀汉寿亭侯关公在此显圣。”韩擒虎想里道:“原来,这伍云召竟然大难不死,故而有关帝爷神灵相救,因此在长平岗连挑二十员大将。”于是,吩咐左右放了绑,”你这狗官,今日不奉圣旨,暂且饶你以后须要忠心报国。”尚师徒应道:“是。”退出辕门,自回到衙门歇息。

且说,韩擒虎派官员查盘仓库,点明户口,养马五日,发炮回军,得胜班师。宇文成都禀道:“元帅,那先锋麻叔谋,虽然屡次失机兵败,并不是反贼的对手,尚师徒名闻四海,尚且不能胜他,怎奈麻叔谋是个无勇无谋之辈?乞求元帅开莫大之恩,开释他的罪。”韩擒虎心中一想,说:“然也,宇文将军之言甚为有理。”吩咐军士:“快请麻先锋相见。”军士得令,来到后营养马的所在,叫道:“先锋,元帅有请。”麻叔谋听得,大喜道:“啊唷,好了。如今马粪臭气不吞了。”同了军士来到帅府,上堂参见。韩擒虎说:“麻叔谋,本帅今日放了你,下次必须要为朝廷出力。”麻叔谋说:“这个自然,如今反贼不见了,南阳又攻下来了,班师回去,下次不敢了。”韩擒虎吩咐尚师徒带领本部人马,回临潼关把守。尚师徒说:“得令。”就带本部人马自回临潼关而去。韩擒虎又命令新文礼带领本部人马回红泥关镇守。新文礼得令一声,也带本部人马自回红泥关。韩擒虎同宇文成都大队人马往京城长安进发。南阳百姓跪送登程,韩擒虎委官把守,不许他们残害百姓,众百姓出城欢呼称谢。韩擒虎撤离了南阳,行过长平岗战场,愀然泪下,可怜数万军士,死于此地。

一路上无话,韩擒虎带领着三军浩浩荡荡,旌旗遮道。正是:鞭敲金镫响,齐唱凯歌声。班师回朝,好不威风。文官红袍纱帽相迎,武将戎装披挂相接,穿州过省、逢州过府,非止一日,向长安城而去。

来到朝门前,正值早朝。那隋炀帝还未退朝,黄门官启奏道:“启奏陛下,齐国公韩擒虎得胜班师,现已朝门外候旨。”炀帝闻奏龙颜大悦,道:“传旨宣他进来。”韩擒虎进殿,俯伏奏道:“陛下,臣韩擒虎见驾,愿我皇万岁。”山呼已毕,炀帝说:“爱卿一路上鞍马劳顿,南阳已平,赐锦墩对坐。”韩擒虎谢过恩,便将平南阳表章上达。炀帝展开一看,龙情大悦。封齐国公韩擒虎为平南王,宇文成都为平南侯,麻叔谋为都总管;其余将士各皆封赏。在朝文武各加三级。设太平宴,赐饮文武群臣。又出赦书,颁行大赦天下,除了犯十恶大罪、谋反、叛逆不赦,其余流徙、其他犯人等,不论大小案子是否结案,全都赦免并释放回家。

且说,自从炀帝退朝之后,每日夜晚就去后宫找宣华陈夫人姿意交欢,寻欢作乐,足足半月有余,刚被立为的皇后萧氏,初次还以为他有重孝在身。后来,派内侍在后宫打听,萧皇后才得知,炀帝在宣华夫人的后宫里纵情享乐。萧皇后不觉得大怒道:“刚登基坐上皇帝了,就开始荒废朝政,将来他要弃江山社稷不顾!”

这一日,适逢炀帝退朝正欲去后宫,被萧皇后撞了个正着,萧皇后扯住嚷嚷道:“你个昏君,才做了几日皇帝,便背弃正妻,奸污母妃,难道大隋的基业就要败光了吗?”炀帝信誓旦旦地说;“皇后何须动怒,这不是朕平定了南阳叛乱了吗?朕还要做几件大事,第一,实行科举制度,让天下举人侍子不论贵贱,通过参加科考,挖掘人才被朝廷破格录用。第二,开凿大运河,以东都洛阳为中心,向南北两边拓展,北低涿郡,南至余杭,连接黄河、淮河、海河。加强南北巩固统治,并促进经济和文化交流。第三,开拓疆土,开通丝绸之路,朕要媲美秦始皇、汉武帝的功业。”

萧皇后见他如此,便劝炀帝说:“陛下要做千古明君,可以,但绝对将宣华此等贱人打入冷宫,以决陛下对她邪念,从此不与她相见。”炀帝还是早点舍不得,便说:“皇后切勿这般心急,请容朕慢慢考虑!”萧皇后说:“陛下还是舍不得那个贱人,好,那就让臣妾代陛下处死那个贱人。”说罢,萧皇后正欲向后宫走去,炀帝急忙扯住她道:“皇后切勿心急,待朕给她说明缘由。”

宫女听到萧皇后吵嚷,就将这件事悄悄地告诉了宣华夫人。炀帝到宣华夫人宫里,见她低着头满脸泪痕,就说:“朕刚刚和皇后吵了一架,想必你也知道了。不过你不要担心,朕和夫人在一起的时间虽然不长,但情同海深,我绝不会扔下你不管的。”宣华夫人抱着炀帝大哭,道:“陛下对臣妾的心,臣妾当然明白。但皇后到底是一宫之主,万一发起火来,臣妾就活不成了。而且臣妾也不能只顾自己快活,不管陛下的名声。陛下现在不为臣妾打算,以后恐怕要后悔的。”炀帝抱住宣华夫人说:“朕不会让你受委屈的,朕要在东都洛阳为你建一座行宫,从此我们再也不分离了。”宣华夫人还是有些担忧,说:“万一陛下让皇后知道了,这可如何是好?”

炀帝对她说:“放心罢,你暂时待在冷宫,让皇后对你放弃警惕之心。”于是,炀帝只得隐瞒萧皇后把宣华夫人假意打入冷宫,密诏叔祖靠山王杨林在民间搜刮五十万饷银,作为营建东都富丽堂皇的宫殿 – 显仁殿的费用。杨林领旨而去。

再说,朝廷赦书一出,便赦出了一个横虫来,此人非比寻常,乃是卖盐狠汉,经常在外面闯祸,人人都非常俱怕他。那人生得身长力大,势不可挡,只因卖私盐,失手打死了巡捕官。问官的官差怜惜他是一条好汉,审问案子被判做误伤的,后来,又问成了亡命流徙,最终,被监押在牢内。此赦书一到,他便被赦放了出来。

此人大反山东,十分厉害,却住在山东济南府历城县管。一个乡村,名叫斑鸠店镇上,他名叫程咬金,字知节。他身长八尺,虎体龙腰,面似青泥,发似朱砂,勇力过人,十分凶恶。他父亲名叫程有德,七岁时,父亲早亡,便和母亲相依为命。不料隋文帝兵下北齐,只因连遭战乱,程太太给人做些生活,日夜还要照顾着他。九岁时,与秦琼一起读书,到头来却一个字都不人识。后来长大,各自分散。母亲叫他做些买卖,却没有本钱。有几个无赖同他去贩卖私盐,倒也赚钱供养母亲。因他动不动与人吵架并动手打起来了,所以经常在外面闯祸,街上的人个个都怕他,都叫他做程老虎。不料偶然有一日,撞着一起新充盐捕的,相打起来。程咬金性发,早把这伙巡盐捕快打死了两个。地方差人拿捉凶身,他恐连累别人,自却挺身到官投到,认了凶身,问成大辟。问官怜他是个直性汉子,缓决在狱,已经三年。时逢隋炀帝登基,将他也赦在内。

程咬金听了这个消息,到了半夜十分,心中想道:“这要是出去没有饭吃,这怎办呢?”你说噢这程咬金为什么不想出去呢?只因他在牢中有得吃,有得用。但凡有犯人下在牢房中,坐上一段时间,有人会给他分要酒菜吃,就犹如下牢里的官差头一般。

果然到了第二天,牢头看见将牢门打开,狱中所有犯人纷纷出去。不到一会儿的功夫,牢房里的人走得一空。只有程咬金还呆呆地坐着,身子也不动。牢头走过来说:“程大爷,朝廷恩典,大赦天下,所有的犯人被无罪释放,你却赖在此怎生的?”程咬金听说“赖在此”这三个字,心中就起风波,大怒起来,赶上前来,撩开五指,如铁扇一般打去。

众牢头都晓得他的厉害,俱来解劝。程咬金说:“入娘贼得,你们要放爷爷出去,须要请爷爷吃酒,吃得醉饱,方肯甘休。”那几个老成的牢头,知道拗他不得,恐怕他又发性子来,没奈何去买了半坛酒,和大半坛的清水烫热了,端在程咬金面前;又买了些牛板肠,相请他吃,就算势赔罪于他。那程咬金正在枯渴头上,不管三七二十一,直了喉头,吃个风卷残云,立起身来说道:“酒已足了,肉已吃饱了,咱却要出去了。你们可有衣帽,拿来借与我程爷爷穿穿,明日拿来还你。倘若不借,却不咱的撩子都出来了,怎好外面去见人?”牢头听说,着急道:“这又是难题目了。”只得说道:“程爷爷,你是晓得的,我们都只有随身衣服,日日当值差徭,哪里有多余的?”

程咬金睁着眼,只是要打。牢头们也无奈,说道:“只有一件孝衣,是白布道袍;一顶孝帽,是粗麻布头巾,这倒是闲着的。程老爷,你要,便拿了去。”程咬金大骂道:“入娘贼得,你把孝衣来搪塞我么?咱今不要管它,你且拿来。”禁子取一顶粗麻布头巾,一件白布道袍,递给了程咬金,说道:“程大爷请穿戴起来。”程咬金接在手中,将麻布头巾往头上一套,谁知头大巾小,把头一揎,竟揎开了。程咬金只得前高后低戴了,将白布道袍披在身上。下身一条裤子磨了三年,也只剩得一块破布头了,遮了阴囊,露了屁股;遮了屁股,出了卵袋。程咬金只得将道袍揸拢遮了。脚下拖一双破草鞋片,踢踢搭搭的跑出监来,竟向西门而来。因性急慌忙乱跑,却撞着一副卖麻油的担子,撞了一个满怀,一崩却把油担撞翻。那人一把扯住了程咬金,早把那件道袍从下直扯到领上,扯开了。程咬金却待要打他,只因惦念母亲,急急的撇脱那人,便飞跑而去。

且说,那程咬金一直竟往家中奔来。一到家中,可怜母子三年不见,抱头大哭一场。然后程老太太说道:“儿啊,自从你打死捕人,问成死罪,下在狱中,我做娘的十分苦楚,一言难尽。欲要来看看你,那牢头禁子如狼似虎,没有银钱使用,哪里肯放我进监?因此做娘的日不能安,夜不能睡。只得与人做些针指,方得度命。如今不知我儿因何得放回家?”程咬金说:“母亲的苦楚,孩儿也尽知道。如今换了皇帝,大赦天下,不管大小罪犯,一齐赦了。故此孩儿也遇赦放回家来。”

那程太太说道:“不知换了哪一朝皇帝?”程咬金道:“母亲倒说得好笑,换皇帝是换皇帝了,说什么一朝两朝。”程太太说:“看你这畜生,还是照旧这般性子,坐了三年死牢,还不晓得改过自新,哪换朝代,是换皇帝。”程咬金说:“原来做皇帝有一朝一朝的,我哪里晓得?如今听得人说什么文帝死了,炀帝做了皇帝,故此赦了孩儿出来。闲话不必说了,我饿得很,有饭拿些来我吃。”程太太道:“说也可怜,自从你入牢之后,做娘的指头上做来,每日只吃得三顿粥,口内省下来,余有五升米,在床下小缸内,你自去取出来煮饭吃吧。”

程咬金听说,便去取将出来,倾在一个竹箩内,走到河边淘了,拿回来煮饭,等得熟了,吃一个不住,扫仓罄尽,还只得半饱。程太太道:“看你如此吃法,倘若不挣些银钱,如何过得日子?”程咬金说:“母亲,也不难,快些拿银子出来,待我去做买卖,还去贩私盐,就有饭吃了。”程太太说:“我哪里来的银子,就是铜钱也不能够见面。你不要想差了,做娘的好不苦楚。”程咬金说:“既没有银子,铜钱当头是有的,快拿出来,待孩儿去当来做本钱。”太太说道:“也罢,我有一条旧布裙子,才洗干净的,你拿去当内当几十个钱,不要买私盐,买些竹子回来,待我做几个柴扒,你拿出去卖,可也将就度日。”程咬金说道:“母亲讲得是。”当下程太太取出裙子,程咬金接了,出门竟奔斑鸠店镇上而去。这正是;自恃力大多强横,索诈人财无愧惭。不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上一章 第十九回 伍云召弃城败退 朱灿杀退尚师徒 (白话文)隋唐演义最新章节 下一章 第二十一回 俊达有心结猛汉 咬金不意得金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