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鬽居（3）

桐夜冷然地望着高台之下的贵族们，抬手指向一名距离高台最近、此刻正偷偷抬眼向台上观望的贵族公子，缓缓道：“我问你，北酆城中多名妙龄女子失踪一事与九天之上的神灵是否有关？”

那贵公子吓得脸色惨白，犹豫了片刻，才轻轻摇了摇头。

桐夜自是明白此人有所隐瞒，只见他食指与拇指不过一撮，轻轻打了一个响指，那贵公子的一只耳朵边突然间离开了脑袋，高高飞上半空！

血顺着耳洞汩汩涌出，不过片刻，那贵公子的半个上身便浸满了鲜血。周围人下意识的发出一声惊呼，不约而同地纷纷后退了一步，继而是死一般的沉寂。

“若是有所欺瞒，下次掉的，便是整个脑袋”，桐夜逼近与那贵族公子的距离，一双隐着杀意的眼眸紧紧凝视着眼前噤若寒蝉之人，将方才的问题又重复了一遍。

不等桐夜将话问完，那公子便操着颤抖的声音断断续续回答：“是……神尊赐福……，每日献祭一个……女子，被选中的……献祭者……就能……永生。”

“永生珠？”桐夜若有所思地反问道。

台下的公子点头表示肯定。

桐夜继续追问：“那些没有被选中的女子，她们去了何处？”

“她们一同……消失了……凡是入了鬼轿的女子，都没有回来。”

潇潇闻言忍不住反问：“既是神尊赐福，为何选择鬼轿这种鬼域生灵才会使用的方式？难道你们不觉得你们口中的神尊行事奇怪吗？”

一旁的鬽娘只觉得眼前这红衣小姑娘的问题实在单纯，嗤笑道：“我们这些沧流凡人可不比那妖魔神仙，谁能抵御永生的诱惑？只要能永生，无论神鬼，祭拜他，满足他便是。这位姑娘，一看就是……”

尚未来得及说出“未经世事”四个字，鬽娘便被桐夜投来的一记眼神飞刀吓得瞬间噤了声。

“那么，有人以这种方式获得永生珠吗？”潇潇向那位贵族公子问道。

“今夜……尚未可知，前两日是……”那贵公子似乎是害怕得罪什么重要人物，话到此处却突然顿住。

“说！”

在桐夜的一声厉喝下，那贵公子吓得腿脚发软，摊跪在桐夜面前：“是……”

“噗”的一声，一支不知从何而来的冷箭突然刺入那贵公子的心脏，贵公子当场暴毙而亡。

桐夜急急扫视台下众人，却难以判断这冷箭的来路。身后的潇潇上前一步，将那冷箭从死者心口出拔出，拈在手中端详了片刻，转身对桐夜低语：“是鹤羽化箭，放箭者很可能是鹤羽族的人。”

桐夜看了看那箭尾处残留的鹤羽，微微点头表示认同。

看到眼下猎鬽居这种情势，已经有两位仙灵贵族在此殒命，只怕她鬽娘是难有善终了。想到此，鬽娘不愿让事情继续恶化下去，不由忧心忡忡对桐夜乞求道：“右权使大人，您看这问话是不是可以考虑结束了？毕竟，就算各位官爷们有心如实回答您，也有幕后黑手在阻止啊！民女一向知道右权使大人宅心仁厚，从不滥杀无辜，不如今日就放过我们吧……”

“放过？”桐夜眉梢一挑，看向鬽娘的目光似是一柄冰刃：“若我没有看错，你是个鬽族人吧？将同族人作为货物买卖给仙灵人做人奴，以此盈利，我凭什么放过你？凭什么放过他们？”

鬽娘闻言立刻跪在桐夜脚前，声泪俱下道：“右权使大人有所不知，自幽冥亡国，北酆沦陷，鬽族人便无时无刻不在遭受仙灵人的欺辱，生在乱世，我一介弱女子只是想要讨个生活罢了。今夜我这猎鬽居死了两个仙灵贵族，这已是小女子难以承受的罪责了，若是您继续闹下去，只怕……求求您给我一条生路吧！”

“这些人死有余辜，他们的手下，有多少鬽族人丧命？”桐夜轻蔑地望着台下的贵胄们，握住长剑的右手微微一动，在赤色剑芒闪出的一瞬间，被另一道白光所阻。

“桐夜！”只见萨蒂尔自台下掠过人群，来到桐夜身边，一手按住了他的长剑：“他们的罪责，自会有神灵审判，你没有权力提前剥夺他们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