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的,我从不信神。”桐夜敛起剑芒,冷言道:“不过眼下,我也无意取他们性命。”
只见桐夜腾身跃起,广袖扬起之间,有星星点点的赤色光点向台下诸人飞驰而去,若一支支无形的小针,转眼间刺入他们的眉心处。
台下的人们不知道自己的身体发生了怎样的变化,只是茫然地摸着自己的前额,恐惧地看着台上上那阎罗一般可怕的人。
“你们每一个人的体内都被我种下了一个咒术,明晚之前,销毁你们手中所有鬽族人的契书,还他们自由,若不能如期履行,这咒术便叫你们活不过天明。”桐夜淡淡言道,用余光睥睨着台下那些满面奸淫的贵族,语气突然变冷:“如果有人以后再参与这类买卖……”
右手不过在虚空中略微一扬,古剑尚未出鞘,那鬽娘的脑袋便突然离开了身体,高高飞上半空!
那一瞬间,殷红的血从脖颈处向上喷溅开来,而那无头尸体依旧保持着跪地的姿态,直到那浓妆艳抹而圆睁着一双不可置信的眼眸的头颅飞上屋顶,受到横梁的撞击后又重重落回那尸体面前,那无头尸体才委顿地瘫倒在地。
“这就是下场。”
听着桐夜那几乎不带任何感情的言语,萨蒂尔不由心中一震——曾经那个温和善良,因为杀了一名鬼侍而陷入无尽自责的孩子去了哪里?这些年他究竟经历了什么?那魔鬼师父都教了他什么?怎会变成如今的模样?
“是……是,一定……一定听从,请高人……哦不,上神……饶命。”
在一群吓呆了的贵族中,终于有人反映了过来,纷纷随之踉跄着扑倒在地,拼命磕头认罪。
桐夜手指交错间,再次打了一个响指,响指声落下的同时,方才已然坍塌的悬梯再次复原如初:“诸位可以回去了。”
整个大厅的贵客们在这一句话落下的瞬间,几乎皆长长舒了口气,脸上露出了死里逃生的庆幸神色,哄闹成一团而争先恐后地向悬梯处蜂拥而去。
待众人离开,萨蒂尔便指着鬽娘的无头尸体厉声嗔怒道:“她可是你曾经的同族人,不过为了在乱世求得生存罢了,至于你用如此残酷的方式对待吗?”
桐夜似乎并不想要解释,微微蹙眉,简单回了一句:“她若不死,便会有更多的鬽族人被迫为奴。”
萨蒂尔见桐夜不耐,咄咄逼人道:“可是鬽族人为奴的根源在她这里吗?分明仙灵人的入侵才是真正的罪魁祸首,而这妇人不过是个被利用的工具,她的为难之处方才也向你有所诉说,你为何毫不共情?桐夜,你之前不是这样的人,怎么,现在成了魔尊便要一切行事都向你师父那个大魔头看齐吗?”
之前是什么样的人?逆来顺受?被圣帝当作工具?被师父反复利用与试探?最终连累潇潇,成为一个连自己的挚爱都无法守护的窝囊废?更何况,成了魔尊又如何?来自鬼域的众生灵生来便要接受那些无端的歧视与排挤吗?
桐夜心中憋闷异常,但奈何他却不是个能言善辩,喜欢解释的性子,只是低着头,沉默地用右手拇指摩挲着掌中的剑柄。潇潇看到,那放在剑柄处的手分明在微微颤抖!
潇潇心疼不已,她明白,这些年桐夜已承受得太多,更坚信,她的桐夜与域澄始终是有云泥之别的。
潇潇轻轻抚了抚桐夜微微颤抖的右手,在他耳边柔声道了句:“你说过,凭心而动,更何况此事你本无咎,相信我,无论神魔,你始终是我爱的那个桐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