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魔尊!”
许是萨蒂尔教训桐夜的一番话被方才转醒的顾苕苕听了个大概,尚不知眼下状况的她睁着一双惊恐的眼睛,瑟瑟发抖地看着桐夜,不自觉地挣开萨蒂尔的搀扶,战战兢兢地向后退了几步。她本就以为,今夜将她带上鬼轿的便是来自鬼域地那些阴森可怖的邪魔妖怪,如今眼前这所谓的魔尊,还有这三具横在地上惨不忍睹的尸体,似乎都在向她证明,眼前的白衣白发之人就是一个来自鬼域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
桐夜看着顾苕苕望向自己的目光,那分明是看到世界末日一般的恐惧与厌恶。
潇潇见桐夜眼底流出一丝哀凉,忙拦在桐夜眼前,向顾苕苕解释道:“顾姑娘不必害怕,方才正是你口中的这位魔尊将你从那白面女鬼手中救出的。”
然而,许是那顾苕苕今夜看到了太多令她恐惧的事物,一时半会难以平静下来,刷的一声从发髻见抽出银簪,双手颤抖地握住那簪子,将尖头朝向潇潇,做出防御的姿态:“你们都是鬼域的,是一伙的,都是,杀人不眨眼的恶魔!”
“够了!”潇潇生怕那顾苕苕口中的“恶魔”二字会再次唤起桐夜儿时的一些创伤回忆,忙厉声喝止,一把便夺了顾苕苕手中的银簪,食指与中指交错之间,便将那簪子折作两段:“你们仙灵人都如此善恶不分,蒙昧无知吗?”
正要继续说些什么,却被身后一只温暖的手向后轻柔地拉了拉,桐夜的声音带了几分释然,在她耳边轻轻道出“罢了”二字。如今鬼域的确在沧流犯下了祸事,这是他作为魔尊应该背负的罪责,他又何苦强求他人理解呢?
似乎是考虑到顾苕苕恐惧的情绪,桐夜有意将手中的佩剑隐了去,向顾苕苕身旁的萨蒂尔道:“明面上说,你是奉了顾寒洲的命来处理鬼轿一事的,今夜虽未救下所有女子,但至少他的妹妹还活着,你即刻将她带回侯爷府,也算了交了差事。”
萨蒂尔见桐夜隐忍如斯,也便改了方才身为神兽出于慈悲之心的一腔愤怒,佯装方才无事发生道:“那你们呢?”
“这里定然还关押着很多未被出售的鬽族人,我想先救他们出去。明日,我计划去南风府上调查永生珠一事,若你愿意继续同行,那便明日南风府上再见。”桐夜声音冷定,似也听不出半分怒意。
面对如此平静的桐夜,反倒叫萨蒂尔吃了一惊——这个孩子,在经历师父的故去,挚爱的失而复得后,果真成长了不少。
萨蒂尔向桐夜拱了拱手,一手执着拂尘,一手扶着瑟瑟发抖的顾苕苕从那悬梯处离开,留下了一句:“明日南风府见。”
桐夜见萨蒂尔离开,转身便向花池中的花魁道:“带我们去......”
然而,这话刚说了一半,桐夜便突然触电似的背转身去,右手扶眉窘迫念道:“对不起,冒昧了......”
潇潇望着那池中全身光溜溜蜷缩着的小花魁,又看着桐夜那突然变得红润的脸颊,禁不住笑出了声。她一边抬起玉笛向那花魁轻柔一点,便有青色的锦缎成衣覆在花魁原本赤裸的身上,一边打趣道:“想不到你还会害羞啊?这......怎么和那晚的你不太一样呢?”
“因为......因为那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