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韫人呢?”裴术路上正好遇见温绍,左右他找不到姜韫,便直接同温绍讲了公孙瓒醒来的事。
这几日可把裴大夫忙的够呛,公孙瓒的刀伤严重得很,他纵是神医嫡传弟子,也颇费了些力气才将这人从鬼门关拉回来。
温绍听了,看了一眼裴术,“既然公孙先生醒了,我随你去看看。”
“你!?”
裴术心里将这三个人的关系捋了捋,“呃,那个公孙瓒才醒,身体还很虚弱,你别……”
“带路。”
温绍似乎并没有把他的话听进去,裴术乖乖闭了嘴,遵命带路。
腹部的痛感清晰地刺激着公孙瓒每一根神经,先前昏迷着的时候还不觉得,现在清醒了,他只能咬着牙,抬眼缓缓扫了一眼屋内。
这是……他是为何人所救?他兄长的人定然不会善罢甘休,若是追到这里来,他岂不是又连累了恩人……
正想着,门却开了,进来两个相貌不俗的年轻男子。
后头那个着暗色衣衫的男子……他记得,是阿韫夫婿,大齐戚北侯温绍。
公孙瓒下意识便想起身。
裴术见状连忙把他按下去,又把了脉,“公孙先生莫急,待伤养好了随便怎么动,现在可千万别擅自活动,牵扯到伤口就难办了。”
公孙瓒皱着眉道谢:“多谢这位公子……”
“侯爷不吝相救,此番恩德,公孙瓒没齿难忘。”他又看向温绍,半躺在那里虚虚拱了拱手。
温绍依旧是平日里的样子,他解释道:“公孙先生为拙荆阿韫所救,不必谢我。”
一旁的裴大夫早已看傻了眼,什么情况?!这两人认识?那他杵在这里是不是有点多余?
裴术正准备悄悄溜出去时,姜韫正巧来了。
“裴大夫。”
她朝裴术见了礼,略略问过公孙瓒的情况后,便抬脚走了进去。
裴术:那里面还有你家侯爷啊!怎么话听一半就跑呢?
见温绍在里面,姜韫也没多惊奇,只有隐隐有些担忧他又像前几日那样胡思乱想什么,“侯爷也在啊……”
“来看看公孙先生。”
公孙瓒倚靠在床上,面色还有些苍白,但好歹醒了,姜韫放心了不少,“你可算醒了,伤势目前是稳住了,回头我叫府里做些药膳,失血过多也要补补。”
她还是有些担心,“你在侯府安心养伤,这一阵子过去了再做打算吧。”
她说罢,温绍才开了口,他的声音极淡,却总给人一股十分可靠的感觉,“公孙先生若不嫌弃,依侯府的戒严,确可暂住一段时日,好好将养,也有时间应付大大小小的琐事。”
公孙瓒神色变了几分,撑着病体开口:“……多谢侯爷。”
“公孙先生多礼。”温绍垂眸道。
姜韫早就想拉温绍走了,见二人讲完了话,“侯爷!你随我去裴大夫那问问补血的药材,今日就准备出来好让阿瓒……公孙先生恢复的快些!”
一时嘴快……千万不要触了她家侯爷的逆鳞啊……
姜韫拉着温绍出去后,公孙瓒才低头轻笑了一声。
阿韫很在意戚北侯呢,他看过了,戚北侯为人,值得阿韫托付。
公孙瓒一笑便不小心牵动了伤口,疼的倒吸一口凉气,他这会儿的心情倒像个终于对小妹放心了的兄长。
他与姜韫年少在西北扈林城相识,志同道合又十分投缘,这往后几年也未曾断了联系,年少时的那一点淡淡情愫本就快呼之欲出了,可当他看见阿韫嫁了个怎样的男子开始,便不动声色掩去了。
她看着温绍的时候整个人都是温柔的,而那声名远扬的戚北侯,也是真心实意待她好。他心中理得清,早就一点一点在淡化那种感情,可偏偏……戚北侯他有些敏感。
姜韫手忙脚乱顾忌着戚北侯的心情,落在公孙瓒眼里倒有些可爱。
他闭了闭眼,思绪飘到了另一件事情上。他的长兄,也就是西戎皇室的大皇子……偏偏容不得他这个不干朝政只做生意的弟弟……
这回他有戚北侯相救,以温绍的手段,那些人查不到侯府……那下一次呢?
思及此处,公孙瓒眼里蓦地泛过一抹寒光。
此时天色也有些暗了,跟厨娘打好招呼后,姜韫便急匆匆地往回走,进了门,才脱下外裳,动作忽的一顿,转过头去,温绍正坐在那里远远地看着她。
“阿韫,过来。”
姜韫看他心情似乎不错,坐在他身边笑道:“侯爷今日心情看着不错。”
“嗯。”温绍把玩着她散下来的头发,接着道,“裴术说明日要给你诊诊脉。”
姜韫睁大眼睛看着他,心道这裴大夫怎么回事,她又没病,无缘无故诊什么脉?
温绍咳了一声,将一封信摊在她面前,“娘……在护国寺托人捎来信,你看看吧。”
那封信很薄,姜韫接过来飞快扫了一眼,内容便已大致清楚了。
她低着头,耳根子红的差不多了才机械地看向温绍,“也……也难为娘她老人家在护国寺还操心了……”
老夫人这回来真的了,说是托了裴术给姜韫调调身子,把上回疫病的根彻底给清了……好准备给她老人家怀孙儿……
姜韫心里曲曲折折打了好一会儿小算盘,温绍自是不知道。
“不急,你想好了便告诉我。”他道。
姜韫:……这一副任君采撷的样子是要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