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智旻心裏疑惑不減反增，竟然還要在這種地方跟自己單獨説話，想必事態有多複雜。
“……兒啊，這些年苦了你了。”父親背著手，背過身去，擡眼望天，午後溫和的陽光透過樹葉打在父親的臉上，映得斑白的雙鬢越發花白；眼角的細紋也多不勝數。
我到底多久沒有這樣好好看看父親了呢？
“你知道爲什麽我在你母親去了以後那麽冷落你麽？”
智旻輕輕地搖了搖頭，父親轉過身來，細細的望著自己。
“先王自少年時與我就是八拜之交，更別説到公主下嫁與我之後。先王早就和我説過，自己意屬文武王，卻不曾想自己在戰爭裏落下的傷竟然惡化，奪了他的性命。”
智旻不語，臉上神情越發複雜，只是靜靜地等著父親説話。
“你母親自是知道自己哥哥的想法，想方設法阻止武烈王登基，卻不曾想，那廝竟然連自己的姑姑都下得了手……”
説到這裏樸父的雙拳漸漸攥緊……
“……最後，武烈王順利登基了，文武王也跟著沒了音訊。當年爲了穩定民心，武烈王沒把我換了，但卻硬是要我娶了他的王妃的表妹。而我作爲臣子，爲了黎明百姓，還是盡力地輔佐武烈王。在那幾年之間都一直在尋找文武王的下落，但找到的，只有守著密旨、已經出了家的護衛。”
“而你……”
智旻聽到這裏，擡眼望向父親，不想卻對上了父親的視綫。
這一瞥，智旻卻怔住了……
父親眼裏的柔情，與兒時的父親的眼神如出一轍。
“……你的母親在臨終前的遺言，便是要你一生快樂平安。”
“她不希望你牽扯上任何王家裏的事情。而我關著你的原因，不僅僅是避免你接觸王室，同時是要讓你後母忽略你，也是要武烈王忘了你的存在，忘了你是聖骨的事實。”
父親的聲音漸漸哽咽……
“……只有我足夠無視你，才能護你周全。”
父親漸漸背過身去，雙手緩緩在身後聚攏。
“礙於你是聖骨，武烈王登基之初對你是十分關注。當然金家小公子也不例外，但他父親少説也是個親王，能護他周全。而你，本來能護著你的母親卻已經不在了，而我區區一個相國，家裏還被安插了眼綫，除了這樣待你，我也別無他法了。”
父親長長地嘆了口氣：“孩子，都怪我無能，只能用這種方式來保護你……”
“父親……”智旻走到了父親的面前：“……我不怪您，真的。”
望著父親佈滿細紋的眼角，漸漸汎起淚光，智旻心裏越發難受。
“畢竟您也是逼不得已，畢竟您是爲了我好。您沒錯……”
“你知道嗎？”父親伸手覆上了智旻的臉頰，冰冷的大手來回摩梭著：“你真的長得很像你的母親。”
父親的手又摸了摸智旻的眼睛：“尤其是眼睛，你們的眼睛都有著一樣的清澈……”
“你知道嗎？我在第一次見到你母親的時候就暗暗發誓要保護她眼裏的這份清澈……”
説著説著，一滴淚從父親的眼角滑落……
“父親……”智旻伸手抹掉了父親的淚，燦爛地笑了：“您很成功呢，我這不是安然無恙好好地活著嘛。”
父親深吸了一口氣，嘴角也汎起了弧度：“是啊，我們的兒子好好地長大了……”
“……對了，那密旨在我這兒，今後你們有什麽打算？”
“……父親您不是說母親希望我不理王室的事麽？”
父親聽到這裏，卻笑了：“我相信如果是輔佐文武王的話，你的母親也不會阻止的……”
“……而且，你可是堂堂相國和公主的兒子呢。”
第二十六章 完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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