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玉盘初升
暮色如纱,笼罩着气势恢宏的大周王宫。宫檐下早已挂起各式精美的花灯,柔和的光芒与天际初升的明月交相辉映,空气中弥漫着桂花与酒肴的香气,处处洋溢着团圆佳节的暖意。
偏殿内,明珠生辉,暖玉生香。苏幼薇身着淡粉色霓裙,将一碟刚出炉的月饼轻放在雕花玉桌中央,温言软语:“这是今早试做的莲蓉蛋黄馅,饼皮里掺了少许灵花蜜,大家尝尝可还合口?”
月饼做得极为精致,婴儿拳头大小,饼皮酥软呈淡金色,细细一看,其上烙印的玉兔捣药纹路纤毫毕现,隐隐有微不可查的源气流转。
武瑶今日一身绛紫色蹙金凤尾长裙,少了几分平日的凛冽,多了几分雍容华贵。她拈起一块月饼,端详着饼皮上精致的纹路,唇角微弯,打趣道:“幼薇的手艺是越发好了。这玉兔纹,倒让我想起上一次专偷供品月饼的小兽。”
窗边,一袭素雅青衣的夭夭正凭栏望月,清冷的侧颜在月光下仿佛琉璃。闻言,她并未回头,只淡淡道:“那只贪吃的,此刻正趴在御厨房的梁柱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刚出炉的烤灵鸡。”
她话音未落,殿外便传来熟悉的脚步声。周元一身玄色常服,缓步而入,闻言失笑,目光扫过三女,脸上显露温情:“吞吞刚才确实找我讨了三个月饼,信誓旦旦说是要献给它的‘三位女主人’。”他极为自然地走到武瑶与幼薇之间的空位坐下,“不过我看到它叼着月饼,一溜烟就往自己藏宝贝的洞里跑了,估计月饼现在已经在它肚子里游了一些路程了。”
苏幼薇掩唇,俊俏的眼波流转间带着几分促狭看向周元:“殿下这样说吞吞,怕不是连自己也说了进去?之前好几次,你可没少从我的食盒里‘顺走’点心呢。”
周元眉梢一挑,故作冤屈状:“幼薇,这可真是天大的冤枉。我每次顺走…咳咳,取,取走点心,可都是用了新研制的源纹图谱来交换的,公平交易,你情我愿的,对吧?”
武瑶放下手中的茶盏,盏底与桌面发出清脆的磕碰声,她忽然想起一事,唇角笑意加深:“说到源纹,前日苍玄宗的楚青师兄传讯回来,说他们在整修旧炼丹房时,发现了你当年刻在房梁暗格上的那道‘月饼保鲜纹’,如今已被峰里的弟子们奉为‘食神源纹’,日日观摩参拜,祈求炼丹时对火候的掌控能如这道源纹般精妙入微。”
此言一出,殿内顿时响起一阵轻笑。连平日清冷的夭夭的眉眼间也柔和了许多。
几人笑谈间,殿外传来一阵清脆如银铃般的笑声,“什么食神源纹?让我也尝尝这能引来源纹朝圣的月饼是何等滋味!”
没等众人反应,只见一道倩影如水中游鱼般轻盈卷入殿内,正是左丘青鱼。而她身后跟着步伐轻快、笑容甜甜的绿萝,以及一如既往怀抱锈剑、眼覆黑布,气息却如古井深潭般沉寂的李纯钧。
周元起身相迎,笑道:“青鱼,好久不见,你怎么这般风风火火。李兄,绿萝,你们来得正好。”他引着三人入座,目光转向李纯钧,带着几分“求助”的意味,
“幼薇刚翻我旧账,说我当年用源纹换她点心是占了便宜,李兄,你可得为我作证,那些源纹是否值这个价?”
李纯钧“望”向周元,黑布覆盖下的嘴角似乎微不可查地扬了扬,声音平稳无波:“值。当年你都能一顿烤肉换我一顿情,怎么想都值。”
“噗!”正准备吃月饼的左丘青鱼听到这话,也打趣道:“纯钧兄,这么调侃他可不像你的风格啊。”说罢拿起一块月饼咬了一小口,美眸瞬间亮了起来。“这手艺真是美味,难得来一趟,必须多吃几个。”
绿萝在一边糯糯道:“青鱼姐姐吃慢点,等下被噎到了。”
苏幼薇看到青鱼这么喜欢,丹唇微扬:“不用着急,还有很多的。”
周元则是和好友你一言我一语说得有些耳根发热,谈到乐事时还不禁感叹一番。
这时,一直安静品茶的夭夭忽然放下手中的白玉茶盏,清脆的瓷器碰撞声让众人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聚焦过去。她眼睫微抬,视线落在周元身上,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揶揄:“我记得清楚,一次某人信誓旦旦研究‘温酒源纹’。”她声音平淡,却如石子投入湖心,激起涟漪,“说是能让酒香倍增,口感温润,结果催动源气过猛,把整坛百年陈酿都蒸发成了酒气,连坛底都没剩下。”
众人先是一愣,随即爆发出更大的笑声。左丘青鱼更是笑得前仰后合,全然没有了往日的清冷魅惑,她拍着桌子道:“还有这事?哈哈哈,周元,你也有今天!” 周元无奈地看向夭夭,眼神里带着几分求饶:“夭夭,这事都过去多少年了,你还记得清楚。”
夭夭端起茶盏,轻轻吹开浮沫,眼底深处掠过一丝极淡的笑意,不再言语。
正当此时,殿外内侍恭敬悠长的通传声响起:“王上,王后驾到——”
众人闻言,皆肃然起身。只见周擎与秦玉相偕而入。周擎虽两鬓已微染霜色,但精神风采依旧,龙行虎步间帝皇威仪不减,目光扫过众人,带着难以掩饰的欣慰与满足。秦玉则雍容温婉,岁月在她眼角留下了浅浅痕迹,更添慈和风韵,她目光第一时间便精准地落在儿子周元及其身旁三位风华绝代的女子身上,眸中满是如水般的柔和。
“父王,母后。”周元快步上前,躬身行礼。苏幼薇、武瑶、夭夭亦随之敛衽施礼。
“好,好,都起来,今日佳宴,不必如此多礼。”周擎扶起周元,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眼中是毫不掩饰的骄傲,“看到我儿如今不仅能守护这万里江山,百姓安居乐业,更能撑起这美满家室,父王为你感到欣慰。”他的目光扫过满堂灯火,感慨万千。
秦玉则已莲步轻移,走到三女身边。她牵起三女的手,柔声道:“幼薇,夭夭,瑶儿,这几日宫里上下事务繁杂,辛苦你们操持打理了。”
“母后,这也算是我们应该做的。”幼薇甜甜回答道。
武瑶则是附和幼薇的回答,对着秦玉轻轻“嗯……”。
夭夭虽性情清冷,可对这位温婉慈和的王后亦是微微颔首,清泉般的眸子里少了几分疏离。
秦玉环视三女,眼中泛着欣慰的泪光,拉着周元的手,语重心长道:“元儿,你能得此三位世间难得的佳偶,是周家之幸。”
说着,她又从袖中取出三个做工极其精巧的锦盒,分别递给三女, 每个锦盒上的纹饰都略有不同,契合三人气质,“这是母后的一点心意,愿你们夫妻和睦,永结同心,白首不相离。”
三女盈盈谢过接过,殿内气氛温馨融洽,充满了家的暖意。
(二)故友齐聚,欢笑言语。
随着周擎秦玉落座,宴席的氛围更添了几分家常的温馨与正式。不多时,空间微微波动,三道身影悄然出现在殿门口,浩瀚而温和的威压自然流露。
为首的正是天渊域苍渊大尊。
多年过去,他面容仍然古朴,眼神深邃如星空,此刻脸上带着欣慰的笑意。
在他身侧,是师兄颛烛,依旧是那副笑眯眯的模样,气质慵懒中透着深不可测。落后半步的,自然是师姐郗菁,她身姿挺拔,英气勃勃,目光扫过周元,带着显而易见的关怀。
周元率众人再次见礼。苍渊大袖一拂,一股柔和的力道将众人托起,目光扫过周擎秦玉,笑道:“周王,王后,许久不见。”
周擎连忙拱手还礼,态度恭敬而不失气度:“大尊过誉了,元儿年幼时多经磨难,能有今日微末成就,全赖诸位师长悉心栽培、倾力扶持,周擎感激不尽。”
颛烛笑眯眯地走上前,将一个通体莹白、灵气氤氲的玉瓶塞到周元手里,促狭地眨眨眼:“听说今晚有好菜,这是我珍藏的‘千年醉’,算是便宜你小子了。咱几个晚上多喝点。”
郗菁见状,不由莞尔:“大师兄又和小师弟打量什么呢?今日虽是佳节,也不能太乱了性子。”
颛烛听罢,只是干咳一声。冲着周元眨眨眼睛,便不再多说。
这时一阵声音从门外传来,只见楚青,沈万金和李卿婵三人并肩而入。李卿婵依旧是一身胜雪白衣,清冷如月宫仙子,只是看向周元时,目光柔和了许多。
楚青笑道:“周元师弟这些时日别来无恙啊。”
周元回礼道:“师兄,师姐,别来无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