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下官朱正，”太医院的管事人，胆子再肥也不敢得罪御史，咬牙道，“从四品提点。”
听闻他的官位，戴雨浩眉也未抬一下，朱正见他温煦的笑容一点点消散，心中一跳一跳。
“多说无益。”王秋儿冷冷道，“铮”的一声腰间佩剑瞬间出鞘，看不清她如何动作，泠泠银光一闪，锋锐的剑锋险险抵在朱正咽喉前，“奉旨行事。陛下有令，抗旨者，斩！”
“好说好说！”朱正颤巍巍地说，死死盯着悬在下颔前的剑尖，动也不敢动一下，“两位里边请——说来话长，我请两位大人喝茶，咱们慢慢说、慢慢说……”
“茶水就免了。”王秋儿收剑回鞘，“边走边说。”
“是是是是……”朱正暗道晦气，原本想浩、秋二人虽是高官，但年纪轻入仕晚，难免有些少年意气，处事青涩。谁料……
“太医院提点正五品。”戴雨浩突然道，“哪来从四品的官职？”
“御史有所不知。”朱正很快回答，“如今太医院两位提点，一位从四品，一位正五品……”
“先代帝王所设官职，怎能说改就改？”王秋儿垂眸思忖片刻，淡淡道。
“特殊情况嘛，”朱正快步前行，紧张得很，恨不得快快甩脱这难缠的二人，“这可是户——”
朱正忽然想起什么，瞳孔骤缩，刹住话头。
“户什么？”戴雨浩慢条斯理地问，玄色鹤纹御史官袍随着步伐律动，“说清楚。”
“哈哈，哈哈。”朱正干笑两声，“御史听错了，哪有什么，户——官职由陛下亲自下圣旨更改。”
戴雨浩悠悠“哦”了一声，似笑非笑地说：“看来朱提点真是一表人才，连陛下都觉得正五品官职太委屈你。”
“不敢不敢。”朱正满嘴发苦，“御史折煞小人了。”
户部尚书戴华斌！
王秋儿近乎是即刻猜出答案，飞速思索。
这么看来这朱正一定隶属戴大公子戴华斌一脉。他方才试图在自己和戴雨浩之间挑拨离间，这难不成是戴大公子的意思？
若她和戴雨浩……不，应当是王太尉与戴雨浩反目，对戴家又有什么好处？或者说对戴华斌又有什么好处？
除非戴雨浩与戴华……
正忖度，朱正已将浩、秋二人带入太医院内，勉强笑着告退。
“……方才贵妃娘娘唤小的去看看，失陪一下。”
王秋儿冷笑，戴雨浩则“唔”一声，挥挥手准了。
朱正如释重负，转身便走。
“告诉你家主子，”戴雨浩漫不经心地把玩着白玉折扇，指腹轻轻划过温润的玉石，“别再拿这种下三滥法子烦我，上不了台面，龌龊。”
朱正浑身一颤，再不敢停留，近乎是落荒而逃。
王秋儿看着朱正狼狈的背影，强忍着不笑出声：“这么怂。”
“那还不是。”戴雨浩淡淡道，“也不知兄长哪里找的那么多废物。”
王秋儿垂眸不语。
“二位，请跟我来。”
王秋儿闻言一愣，抬头望去。
说话人竟然是一位女子！
她穿着医师服饰，墨发高高束起，身形高挑，眉目清丽如画，肤如冰雪，一双眸子更是如秋水般莹润温婉。
“姑娘可是太医院提点？”戴雨浩温声问道。
女子微微颔首，欠身行礼：“正是。太医院提点，江楠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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