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间,院中尽已熄灯,南宫羽纤从外面回来,刚关好房门,一转身便瞧见白玉堂坐在自己床边,不由得唇角含笑,却并不走近。
只见白玉堂剑眉为簇,一瞬不瞬的望着她,似乎在等她先开口。
可南宫羽纤就是不说话,只一味的看着他笑。
无奈,白玉堂只得缴械投降,主动提问。
白玉堂软软,你当真去给她送参汤了?
南宫羽纤怎么可能。
南宫羽纤我是去小厨房偷嘴吃了。
南宫羽纤鬼灵精的笑了笑。
南宫羽纤虽然我不知道慕小落在大家面前,表现的那么柔弱是为了什么,不过我隐隐觉得,她似乎想营造出一种我容不下她的场面。
南宫羽纤也许是我多虑了,她向你袒露心意在先,我也的确警告过她,她可能是真的怕了我。
南宫羽纤不过刚才那种场合她的表现未免有些刻意,我不得不提防些。
白玉堂所以,你是觉得她可能会对你做什么?
南宫羽纤说不好,但也不无可能,希望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吧,不过防人之心不可无嘛。
白玉堂垂眸点头,没再说什么。毕竟慕小落也没有真的做出什么来,他们还无从定论,所以如果他贸然质问,倘若真是误会,恐有不妥之处。
又坐了片刻,这件事暂且被抛之脑后。白玉堂见她仍没有要过来的意思,反去一边喝起了茶,他随即起身过去,从她手中拿走茶杯。
白玉堂这么晚了,喝什么茶。
白玉堂当心易惊不易睡。
南宫羽纤…这可是卢大哥给我的好茶,方才也没得空喝,泡都泡了,不尝尝就扔岂不可惜。
白玉堂有什么可惜,他那里多的是,得空我再帮你要些来就是了。
说着,白玉堂随手将茶倒在了桌上的小盆景里。
南宫羽纤也罢,你也不必去要,看你倒的利索,哪里就诚心想给我喝了。
白玉堂我不诚心给你?
白玉堂你——
白玉堂又气又无奈,心中更有几分委屈。知道她是惦记喝这杯茶呢,所以也怪不起来她埋怨自己,谁叫她那个小脑袋瓜里,除了好吃的就是好喝的。
白玉堂爷这条命都给了你,如今你到说我不是诚心,那你到说说,你想叫爷怎么着才行?
南宫羽纤噗~
南宫羽纤一个没憋住笑了出来,她发现从自己回来后,白玉堂好像对她的话都格外放在心上,有时候就连自己是故意逗他的都听不出来,貌似过于认真了些。
她瞧出白玉堂认了真,便终于不再逗他,主动上前去哄。挺背垫脚,纤纤玉臂环住他的脖颈,软绵绵道。
南宫羽纤逗你的,爷怎么着对我,我都喜欢。
白玉堂……
白玉堂喉结不由自主地滚动了一下,眸底迅速掠过一抹幽暗的星芒。他的目光紧紧锁住那张,刚刚才说了令他心神悸动话语的樱唇。
他鼻吸一重,短暂的失去了理智,一把用力捏住她的腰肢,使得她毫无防备的贴紧自己的身体。他目光亦越发深邃起来,紧盯着暴露在自己目光下,那白皙细腻的颈窝。
他情不自禁的将半张脸埋入其中,淡淡幽香萦绕不散,直到某一念头似野草疯长,并令他难受的厉害,他才猛然意识到自己已经解开了她的外衫。
白玉堂连忙停手,忍着不适轻轻将她的手臂从自己颈后解下,大手包裹着她的小手,缓缓牵至身前。谁知垂手时竟使她柔软的指尖无意中碰到了那里,他几乎是无法抑制的喘了声,并颤巍巍的唤了声她的名字。
白玉堂…软软……
南宫羽纤回过神来,耳边似还回荡着那声音,听的人骨头都要酥了。再看他,眉心微微皱着,眼睛霎那间有种水汪汪的错觉,眼尾更是泛着红晕,就像是刚刚被人弄哭过似的。
白玉堂意识到自己竟发出这般羞于启齿的声音,不禁感到震惊和迷茫,一时间整双眼眸都红了起来,暗骂自己简直无耻至极,更不知有何脸面再见她。
竟一甩手,慌忙逃去。
他转身的那一刻,南宫羽纤在他眼中看到了一抹恨意,他似乎是在恨自己失了态。而依她对他的了解,以往他不管做什么,都是发乎情止乎礼,不愿一举一动对她造成任何影响,所以方才的‘差错’一定让自怨自恨。
正因为知道这些,南宫羽纤才没有去追他,因为那样只会让他更加无地自容,倒不如让他自己冷静下来。
只是如此一来,南宫羽纤睡意全无,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总是不受控制的想起刚刚的画面,还有他那双赤红的充满了欲念的眸子,她从未见过有任何一幅画面,是比那还要诱人的。
………
经过一夜煎熬,南宫羽纤显得很憔悴,而比她还要憔悴的是白玉堂,以至于吃过早饭后大家看到他们还吓了一跳。
徐庆…额,你们俩…昨夜里偷偷办案子去了?
白玉堂我……
南宫羽纤…当然不是!
白玉堂深知自己无颜面对她,因此即便见了面也不敢正视。然而,当她的声音传入耳中时,他的目光还是不由自主地落在她的身上。此时的他心中满是忐忑与愧疚,却又隐隐怀揣着一丝侥幸。昨夜之事无人知晓,或许她…会原谅自己。
南宫羽纤昨儿卢大哥给了我一些好茶,我邀他来尝,就多喝了些,谁知闹的我一晚上没睡,想必他也是如此。
白玉堂…嗯。
她看着他笑了笑,白玉堂心顿时一颤,霎那间整颗心都酥软了。
她竟一点也没有怪他唐突。
不过,白玉堂却忽然更加惭愧,觉得她待自己这般好,若非加倍对她好,疼她、爱她,又如何能承的起这份情。
见此大家也都不细问了,只由着他们去。
南宫羽纤瞧场面隐隐透着尴尬,遂主动转了话题,瞧着苏雪儿,思量一番道。
南宫羽纤我方得了闲,一时没顾得上你,怎么也没见你找我来玩儿?
苏雪儿我……
不过闲话而已,苏雪儿竟是扭捏起来。南宫羽纤巴巴的等着回话,只瞧着她,她却半天也不说。
艾虎东瞅瞅西看看,嗨呀一叹,摆手道。
艾虎还不是同我和展大哥混在一处。
南宫羽纤原来如此,这却有什么不能说的,你们玩的好,我高兴还来不及,你还怕我吃醋不成。
苏雪儿听了这话微微一笑,并不言语,只悄悄抬眸向一边快速扫了一眼。
南宫羽纤顺势望去,便瞧见展昭坐在那里和公孙先生挨着喝茶,她不动声色的瞅了片刻,蓦的抿唇勾出笑来,来来回回的左右打量。
………
茶饭过后,四鼠请辞,原是他们一走许久,撇家舍业太久是时候回去打理了。众人一番依依不舍的惜别,直到送走了兄弟四人,便各自散了去。
苏雪儿又同艾虎他们玩儿去了,南宫羽纤则叫了白玉堂去,二人此刻正在亭子里说话儿。
南宫羽纤五哥,像展大哥这般天人之姿,就是你较他一比,只怕也逊色些,不知他可有什么心怡的女子,亦或是婚约在身?
白玉堂你怎么想起问这来?
白玉堂夸那猫儿便罢了,到将爷贬到下面去了,到底动的什么脑筋,快实话实说。
南宫羽纤我能动什么脑筋,难道你方才瞧不出么?
南宫羽纤先是眉飞色舞地将展昭一番盛赞,那言辞间的欣赏之意仿佛能化作实质。紧接着,她又话锋一转,开始打探起展昭的感情之事来,这一举动像是一颗石子投入了白玉堂心中平静的湖面,泛起层层疑惑的涟漪,让他不禁觉得此事颇为蹊跷。而南宫羽纤随后又是高深莫测的轻一笑,那笑如同缥缈的雾气,朦胧又神秘,更使得白玉堂如坠云里雾里,全然摸不着头脑。
白玉堂到底有什么玄虚,弄的我糊涂。
南宫羽纤都说旁观者清,亏你和展大哥兄弟一回,怎得也不关心他的终身大事。
白玉堂终身大事?你是说那猫和谁的终身大事?
南宫羽纤轻轻努了努嘴,眼神若有若无地向前面的角门扫去。白玉堂微微一怔,旋即眼中闪过一丝明悟,仿佛瞬间读懂了她那微妙的暗示。
白玉堂展昭确为人中豪杰,相貌自是没的说,况他侠肝义胆且品行无双,若说当世难寻也不为过。
白玉堂只是…早年我曾听过他有一婚约在身,此间已过经年,不知如何。而他这些年又无心风月,从不留心儿女私情,只怕你的算盘行不通。
南宫羽纤你先甭管行得通行不通,你只告诉我,婚约一事是真是假,切莫弄出笑话来!
白玉堂你这么一问,我倒摸不准了,改日我去同他打听打听就是了。
南宫羽纤择日不如撞日,现在就去吧。
白玉堂做什么慌脚鸡似的,真有心撮合也不急于这一时啊。
南宫羽纤哪里就肯了,这红娘是一心一意想要做成的,便急急忙忙催促白玉堂快去问个清楚,也不管他是否找好理由,贸然提问尴尬与否竟全然顾不得了。
无奈白玉堂只得去了。
不过一盏茶的工夫,白玉堂折返回来,话也来不及说先饮了口茶。
南宫羽纤怎么样?
白玉堂问过了,那猫儿本是有一纸婚约的,不过现已作废,为保万无一失,我旁敲侧击引他拿凭证与我看,那封解亲书已交代的很清楚。
南宫羽纤那就太好不过了,如此我安心了。
白玉堂你到是安心了,那猫追问我如何打听这些,问的我头都要大了。
瞧白玉堂一脸悔不当初的样子,南宫羽纤忍不住偷笑,又怕他借此发作一番,姑匆匆转移换题。
南宫羽纤还是先瞒着好,八字还没有一瞥呢。
南宫羽纤不过,他既追问,那你怎么说?
白玉堂哎,扯谎呗,我只说前儿有一女子找来开封,说是来寻亲事的,思来想去唯闻他展昭有过婚约,许是来找他完婚的。
白玉堂那猫却说早年婚约已经作罢,有书信为凭,断不会是来寻他的。我不信,骗他拿出来瞧,看了方确信了。
南宫羽纤这不是很好?
白玉堂好什么呀,之后他便追着问。那女子想必遇到了难处,既到了开封理当相助,又问可安顿好了没有?来府里找的究竟是何人?可禀明了大人没有?
白玉堂我是扯了一个谎又扯另一个,好容易糊弄过去。
南宫羽纤瞧白玉堂焦头烂额的模样不似作假,再次忍不住掩口偷笑。不过笑过之后,心中倍感温暖,只一想到展昭温厚的为人,便觉得他是值得托付之人。
南宫羽纤展大哥仁义,若此事真能有个结果,我也算放下了心里的一块石头。
白玉堂小软软,我劝你还是别高兴的太早。
南宫羽纤这怎么说?
白玉堂这些年他身边的莺莺燕燕还少么,若真有心风月,岂会耽搁到这时候。
南宫羽纤凡事都讲究个缘法,展大哥又是个内敛的人,他脸皮儿薄,就算真动过心思也未必好说,此时有个现成的好机会,你我若不帮着说合一二,倘若真错过一段好姻缘,岂不是你我的过失?
三言两语白玉堂到真有些被说服了,犹自琢磨了一下,心想也是这个理。尤其展昭沉静,又素来和他早前的想法不谋而合,生怕自己出生入死,耽误人家姑娘终身,所以从不想那些的。这样一来,若无人说媒,只怕即便真遇到良人,让他自行袒露心迹的可能也不大。
白玉堂那软软觉得当如何?
南宫羽纤嗯……
南宫羽纤展大哥可有什么喜好?
白玉堂他除了舞刀弄剑,就是抓贼办案,要非说一个喜好,大抵就是偶尔会吃一吃巷口老张家的酒了。
白玉堂唉,那猫忒寡淡了些,实在没什么喜好方便做文章。
白玉堂蹙眉,想着说的那些也算不得喜好,这事摆明了难办。
南宫羽纤听后,不由得蹙起了眉头,陷入了一筹莫展的境地。平日里展昭的一举一动同样映入她的眼帘,此时却令她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投其所好的妙计。他呀,仿佛是这世间的一缕清风,太过美好,美好的不沾染丝毫烟火气息。他总是那般无欲无求,宛如静谧湖面上的一抹淡淡的影,从来不曾主动向他人索取什么,也不愿麻烦任何人。对待万事万物又像是带着一层薄纱,总是淡淡的,内心仿佛能让人一眼看透,却又深不见底。
一阵长吁短叹之后,南宫羽纤倍感心烦,既然想不到怎么做,干脆顺势而为拉他们聚在一起,大家说说笑笑,增进感情也不失为一个办法。
南宫羽纤罢了,今儿晚间没旁的事,五哥你把展大哥约去花厅,我们四个闲聊吃酒。
白玉堂嗯。
白玉堂并未多言,只随着她,且在听明白她的意思后,主动去巷口打了酒,只等晚间花亭小聚。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