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别

宇文玥却看上去并无半分紧张尴尬，一脸的坦然，只是脸色实在是苍白了些。他转身看着床上小小的行囊，语气平淡无波。

宇文玥“要走了？”

楚乔“我已逗留太多时日了......”

楚乔未曾转身，言语间也是清清淡淡的。

楚乔“燕北......还有燕洵都还是需要我的。”

宇文玥“需要？”

宇文玥背对着楚乔，胸口处绵延不绝的痛处让他有些疲惫，而楚乔的话语却又似伤口上的那把盐，让他无比疼痛，他开了口语气里带着不易察觉的怒气与讽刺——

宇文玥“需要你什么？需要你去死么！”

楚乔“贤阳的事未必就是他的意思，他也许......有苦衷。”

楚乔说着不禁心下苦笑，如此理由连自己都不可信服又怎能说服他呢，楚乔微微叹了口气，转身看着宇文玥那单薄的背影，又复道：

楚乔“我现在是大魏的通缉犯，满天下都是杀我的人，不回燕北还能去哪呢？”

楚乔“而且......燕北是寒山盟开始的地方，亦是我母亲为之奋斗一生的理想，我是他的女儿，我不能置之不理。”

宇文玥“所以你就去送死。”

宇文玥转过身看着楚乔，幽暗的眼眸中燃着怒火。

宇文玥“你可知燕洵已对燕北大同会有了忌惮，你去了无异于火上浇油。此外，经贤阳一事后，大魏与燕北之间战火一触即发，燕洵满心仇恨，你又有何把握能够全身而退！”

楚乔“若真是如此，那也是我该承受的。”

楚乔如是说着，言语中坚定而又郑重——

楚乔“我是洛河之女，理应继承她的遗志，承受这个位置所带来的一切，只是......”

她看着宇文玥，清澈冰冷的眼底闪过一丝极为隐秘柔和。

楚乔“若真有这么一天，战场之上，我若不敌被俘，还希望你能亲手了结我的性命。”

此语如同利剑一般狠狠将宇文玥心底的伤痛剖开，他仿佛又见到那天的场景，她身穿囚服满身鲜血，而他却只能看着，眼睁睁的看着，直到她咽下最后一口气！

胸口的疼痛忽然炸开，剧烈的疼痛让宇文玥眼前白光阵阵，他咬紧牙关，一步步向楚乔逼近，语气痛不可当——

宇文玥“你再说一次！”

宇文玥“你要我再杀你一次？要我再眼看着你死一次？你怎么敢！”

语毕，宇文玥一个健步将楚乔压在墙上，狠狠的堵住了她唇角——

楚乔一时之间惊住了，唇舌间的疼痛让她回过了神，她想要挣扎却被宇文玥紧紧桎梏，动弹不得，口中隐隐有血腥味传来，宇文玥渐渐放开了她，眼睛有片刻失神——

良久，宇文玥不由得低低的笑了起来，长长的叹息里带着疼痛与疲惫——

宇文玥“是我自作多情了，楚将军一路好走。”

说罢，宇文玥踉踉跄跄的推开房门，仓皇的背影像极了逃避——

屋内，楚乔低垂着头，呆愣愣的立在一旁，闭眼长叹着，却没有发现门外的点点血痕......

而此时此刻，宇文玥狼狈的房门合上，一口鲜血漫上喉头，伴随着蚀心跗骨般的痛楚，宇文玥的神志有一瞬间的恍惚，待自己在回过神来时，血色已沾湿衣衫，宇文玥看着指尖的鲜血不禁惨然一笑——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这世上没有比自己更愚蠢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