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蹄踏过最后一片枯黄的草地,漠北营地的黑色毡包终于出现在视野中。历经九天的奔波,汉女靠在冒顿怀里,看着熟悉的营垒,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呼延邪早已带着一众将领候在营外,见他们归来,立刻上前见礼,帐前的篝火已经燃起,空气中弥漫着烤肉和马奶酒的香气。
晚宴设在最大的王帐中,毡包中央的火塘烧得正旺,烤全羊被架在火上,滋滋冒油。朴氏缇和波里耶眉飞色舞地讲述着长安的遭遇,从校场的惊险比试到刘邦的阴谋算计,再到陈平的暗中相助,听得帐内的胡人将领们时而怒目圆睁,时而哈哈大笑。
左仆射阿合马端着酒碗站起身,走到汉女面前,神色诚恳:“此前我等因你是汉人,多有不敬,如今才知你真心助我单于。这碗酒,我敬你,也算赔罪。”说罢,仰头将酒一饮而尽。
汉女连忙起身,摆了摆手:“左仆射不必如此。我既已是单于的阏氏,自当与匈奴荣辱与共。过去的不快不必再提,往后咱们一同辅佐单于便是。”
她的坦荡让帐内的气氛更显融洽,可呼兰若尸却皱着眉,欲言又止。冒顿见他神色凝重,抬手示意:“有话便说,不必顾虑。”
呼兰若尸深吸一口气,沉声道:“单于去长安这一个月,北部局势不稳。鬲昆、屈射两族频频与薪犁国往来,这几日东边已有不少不明人马潜入北部边境,看架势是要联合起来对付我们。”
帐内的笑声瞬间停了。冒顿端着酒碗,指尖摩挲着碗沿,神色平静无波:“他们不过是想合纵伐我罢了。”
“可他们兵力不少!”阿合马补充道,“鬲昆、屈射、丁零加上薪犁,总兵力怕是有五十万,我匈奴能调动的只有三十五万。虽说胡人士兵勇猛,但以少敌多,怕是要折损不少勇士。”
波里耶“啪”地放下酒碗,狞笑道:“怕什么!开战之日,单于带精锐打前锋,我和朴氏缇分兵两侧夹击,呼兰若尸和阿合马绕到后方断他们粮草支援,稽粥提前带轻骑去西边,等我们交战时突袭他们老营!保管让这些杂碎有来无回!”
帐内将领纷纷附和,显然觉得这战法稳妥。冒顿却没立刻拍板,反而转头看向汉女,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小母狼,你觉得这仗该怎么打?”
汉女心里暗笑——终于轮到她露一手了。她清了清嗓子,站起身,目光扫过帐内众人:“三十五万对五十万,就算打赢了,也是惨胜。我匈奴勇士宝贵,不能这么硬碰硬。依我之见,当以逸待劳,避其锋芒。”
“以逸待劳?”呼延邪皱起眉,“阏氏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要我们龟缩在营地里不成?”
“非也。”汉女摇了摇头,耐心解释,“敌军从北部而来,奔袭至我南部营地,至少需要半天时间。届时他们人困马乏,马匹没得到休养,士兵也饥渴难耐,正是最虚弱的时候。而我们离营地近,粮草充足,士兵以饱待饥,以逸待劳,占尽优势。我们可以用车轮战消耗他们的体力和士气,等他们疲惫不堪时,再全军出击,定能大胜。”
帐内顿时议论纷纷,有将领觉得这战法太过保守,也有人觉得颇有道理。朴氏缇举着酒碗喊道:“阏氏,明日议事时可得好好说说这车轮战怎么打!咱们能少死些兄弟才好!”
“放心,明日一早我便和单于去议事帐细说。”汉女笑着点头。
冒顿走下王座,拉着她坐在自己身边,语气带着几分戏谑:“你这小母狼,倒是藏了不少本事。这些韬略是从哪学来的?”
汉女故意娇嗔道:“就不告诉你!万一你把我的本事都学去了,日后再宠了别的女人,我岂不是没用了?”
“哈哈哈哈!”冒顿朗声大笑,拍着她的肩膀对众人说,“你们听听,这母狼多精明,还怕我移情别恋呢!”
帐内哄堂大笑,气氛又恢复了热闹。可谁也没注意,冒顿眼底深处藏着一丝认真——他要借着这次战事,让所有胡人都服她,给她至高无上的尊荣,让她成为自己唯一的大阏氏。
与此同时,北部的白色毡包内,却是另一番景象。鬲昆王、屈射王、丁零王和薪犁王围坐在一起,面前摆着地图,神色凝重。
薪犁王搓着下巴,语气带着不屑:“真没想到冒顿那老东西会和汉朝结盟,我以前真是小看他了。”
“结盟?不过是汉朝送了个女人给他罢了。”鬲昆王哈哈大笑,“听说那老匹夫天天跟那汉女腻在一起,早就无心打理军务了,这正是我们的机会!”
屈射王脸色阴沉,握着酒杯的手青筋暴起:“就因为那汉女,冒顿剜了我族勇士的眼珠子!他宠女人宠到不顾盟约,简直活腻了!”
丁零王见众人怒意已起,适时开口:“既然大家都与冒顿有仇,不如就此结盟,联手屠了匈奴。等打赢了,我们四族平分他的领地和牛羊,如何?”
这话正中众人下怀,四王当即举起酒碗,碰在一起,高声喊道:“结盟!屠灭匈奴!”酒液洒在毡毯上,像是预示着即将到来的血腥杀戮。
深夜的王帐内,烛火摇曳,映得帐内一片旖旎。冒顿搂着汉女,手指轻轻划过她的脊背,心里却在盘算着战事。他知道,要让胡人彻底服她,必须让她立下不世之功。这次以少胜多的机会,正是给她最好的“投名状”。
“想不想做我的大阏氏?”冒顿突然开口,声音低沉而认真,“做我唯一的女人,草原上最尊贵的阏氏。”
汉女一愣,随即眼睛亮了起来,果断点头:“想!可我是汉人,还有屠耆阏氏在,胡人贵族怕是不会服我吧?”
“服不服,我说了算。”冒顿收紧手臂,将她抱得更紧,“只要你能助我打赢这场仗,以三十五万破五十万联军,所有将领都会敬你、服你。至于贵族,我自会给你封号,安抚他们。”
汉女心里一阵激动,可随即又犯了愁——历史只记载冒顿统一了草原,却没说他是怎么打赢这场仗的。她咬着唇,突然想起自己是新疆人,小时候听蒙古族朋友说过祖先的骑兵战术,眼睛顿时亮了起来:“有了!我用蒙古骑兵的战法对付他们!”
冒顿挑眉:“哦?什么战法?”
“明日议事时再说。”汉女故意卖关子,翻身骑在他身上,手指划过他的胸膛,“现在,你得先‘奖励’我一下,不然我可不说。”
冒顿眼底泛起笑意,翻身将她压在身下,动作狂野却带着温柔:“好,奖励你……直到你求饶为止。”
帐内的烛火渐渐暗了下去,只剩下两人的喘息和低语。汉女靠在冒顿怀里,心里充满了期待——这场仗,不仅关系到匈奴的未来,更关系到她能否在草原站稳脚跟,成为真正的大阏氏。她必须赢,也一定会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