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少商听完莲房的禀报,一路寻过来之后就看到了美人在池前专心作画的场景。
下意识收声,程少商凝望着专注又迷人的蓝箬,心想难怪几年下来小侯爷还是对她阿姊千依百顺的,先不论她阿姊才情品性,就是单看这样貌就足以让人魂牵梦萦了。
洁白的腕子一手就能圈起来,看上去是让人恨不得捂住心口疼惜的,如今却拿着笔作出了一幅意境清幽,工笔绝妙的冬日残莲图,不可谓不厉害。
“阿姊!”见蓝箬放下笔,程少商笑着喊道,“怎么不加件披风?”
蓝箬意外地看着她,“嫋嫋何时来的?”
“来了一会儿,见阿姊专心,便没有打扰。”程少商走过来,握住蓝箬冰凉的手,“阿姊,你又不听话。”
“作画穿着披风甚是累赘,而且不过一小会儿,嫋嫋何苦看我看得这样紧?”蓝箬苦着脸看着程少商。
“阿姊若是沉迷进去可不止一会儿的事。”程少商才不听蓝箬的托辞。
“青黛、翠衣你们收拾东西,我先跟阿姊回去了。”
青黛和翠衣也担心主子,只是身为下人不好劝诫,见程少商要带着蓝箬回去,自然没有不应的道理,“是。”
蓝箬见倒戈的两个丫头,脸上露出几分无奈的笑意,“你们啊……”
“阿姊,走啦!”
“好,你别拽我。”
*
回到房间,程少商把蓝箬塞进了被子里,然后让人去给蓝箬煮姜汤喝。
蓝箬好笑道:“不过是在外面带了一会儿,也值得你这样兴师动众的?”
程少商抽空看了她一眼,“阿姊可是忘了,从前大夫来时百般叮嘱,你是不许受寒的。”
这是小时留下来的后遗症,蓝箬那时还小,为了护住更小的程少商,不得不承担了葛氏大部分的活力。
有一次,葛氏心气不顺,欲要拿程少商出气,蓝箬毫不犹豫的挡在了程少商身前,结果是程少商没什么事,蓝箬被罚在刚刚下过大雪的院子里站了两个时辰。
回到自己的院子,蓝箬就晕倒了,青黛和翠衣本想去请大夫,却被葛氏阻拦,后来蓝箬高烧不退,为了防止她真的没命,葛氏不情不愿地给她请了一个大夫。
大夫来到时候蓝箬已经烧得人事不知了,也幸亏她命大,被救了回来,但从此就落下来畏寒的毛病。
听到程少商如此说,蓝箬心中一暖,也不想着偷偷下来的,只是嘴上还硬道:“这都多少年前的事了,早就养好了。”
程少商没搭理嘴硬的阿姊,只自顾自地吩咐着,一直到所有事情都吩咐下去,程少商才坐到了床榻边。
“阿姊,你千万保重好自己的身体,嫋嫋还指着你为嫋嫋撑腰呢!”
“今日也多亏了阿姊,不然与堂姊对上,即便我受了委屈,而犯错之人是堂姊的人,阿母也会选择息事宁人的。”
听出了程少商话里的沉闷,蓝箬拍了拍她的头,“别伤心,姎姎有你阿母,你也有你阿父和两位兄长啊。”
敏锐的察觉到蓝箬话里的不对,程少商顾不得伤心,看向蓝箬,“阿姊这是何意?莫不是觉得嫋嫋烦了?不愿与我在同一处玩儿了?”
蓝箬一愣,“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明白我到底只是个外人,你们才是一家人。
程少商握住蓝箬的手,“阿姊,方才我就觉得你不对劲,如今来看你是真的要与我疏远了,是嫋嫋做错什么了吗?”
“没有——”蓝箬张了张嘴,垂下眼帘遮住眼中的苦涩,“是我。”
“嫋嫋,以后会有很多人保护你,你不再需要我了。”
“不会的!”程少商斩钉截铁道,“阿父阿兄他们待我是好,但是从小与我一起长大的事阿姊,处处护着我的是阿姊,为我遮风挡雨的还是阿姊。”
“我最亲近的便是阿姊,若是阿姊不要我了,便是有十个、百个亲人也不管用。”
蓝箬抚了抚程少商的脸颊,眼底是让人莫名感到悲伤的温柔:“可是我保护不了你了,嫋嫋,不管是在你阿父还是你阿母面前,我的力量都太薄弱了。”
程少商望着蓝箬,“但是不管什么时候,不管什么境遇,会无条件相信我的那个人是阿姊!”
表完心意,程少商又略显可怜地说道:“阿姊,你是嫋嫋勇气的来源,最坚实的后盾,若是没了你,嫋嫋真的不行。”
“这么夸张?”
“一点都不夸张!阿姊,你答应我,以后不要这样想了好不好?”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