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箬摇头:“不用麻烦皇额娘,我已经教训过那人了。”
“皇额娘,你是不是早就知道纳琪木不怀好意了?”
宜修没否认,笑了一下:“额娘的永安长大了,是该认识下人心险恶了。”
作为一宫之主,不至于任何风吹草动都知道,但最起码宜修不会让一个不知底细的人就这么靠近自己的女儿。
所以在江福海说纳琪木可能对蓝箬心怀不轨之后,宜修就一直在派人盯着他,自然也就知道了蓝箬与他的接触和他平常收受贿赂的行为。
“所以,皇额娘是故意不告诉我,想锻炼我对吗?”蓝箬仰着小脸问道。
宜修摸摸她的头,“只是不想让你下一次还这么轻易的相信一个人而已。”
“永安你要知道,这世间正人君子是不少,但是即便是正人君子在庞大的利益面前也可能把持不住自己的内心。”
“你身为大清的固伦公主,不知道有多少人想巴结你讨好你,以谋求好处,所以你的信任不能轻易的交付出去,因为你不知道他们那光风霁月的外表下都藏着什么龌龊肮脏的想法。”
蓝箬依偎进宜修的怀里,心情闷闷:“我知道了额娘,下次再也不会了。”
宜修怜爱地摸了摸蓝箬的头,“没事,永安还小,还有皇额娘帮你看着呢,我们慢慢来。”
“嗯!”
*
听闻纳琪木被打发到了圆明园,穆腾额并不为此感到意外。
他反而惊讶皇后娘娘竟然能忍住,过了这么久才对纳琪木出手。
虽然在雍正心里,宜修大体上是个贤惠、合格的皇后,但是穆腾额知道能坐稳六宫之主位置的女人一定不是她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的。
只是穆腾额跟宜修这辈子都不可能会有多少交集,是以从来都仅是模模糊糊的知道,不曾认真了解过而已。
再则皇后是皇上的正妻,邻居的家事外人都不好插手,更何况是皇家的事,穆腾额可不觉得自己活够了准备给自己找一个精彩的死法。
纳琪木走了,穆腾额也就放下了一直七上八下不安稳的心,又恢复了往日古井无波的生活。
但是那些曾贿赂过纳琪木的人可就没有这么好心情了,他们纷纷抱怨纳琪木的不靠谱,平白浪费了自己的钱财。
其中一个叫阮仕卫的是众人之中最悔恨的那一个,老老实实的过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豁出去想拿钱买个前程,却竹篮打水一场空。
当初要是守住内心的坚守,虽然还是老样子,但钱财却还在自己手里啊!到底还是自己贪心了……
要说阮仕卫给纳琪木送礼,也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自己刚刚及笄的妹妹。
有个官员的儿子看中了他妹妹,想要纳她为妾,这好好的姑娘家除了进了宫门,哪个愿意给人家做妾?
妾是什么?那就是正室的奴才!要不是天灾、兵祸,叫人活不下去了为了命才不得不如此,可平常但凡有点良心的人家都不会让自己家的女儿给人做妾的!
更何况阮仕卫跟妹妹一母同胞,小时候最疼她,怎么舍得?
所以这个要求阮仕卫是断断不能答应的,可那人势大,阮仕卫要是强硬拒绝不仅保不下妹妹,还会连累爹娘。
想了又想,阮仕卫咬咬牙给纳琪木送了许多东西,想让他帮忙在公主面前美言两句,都不求升职了,只求换个能在主子面前露个脸的岗位,这样就算那人再大胆也得顾忌几分。
万一哪天他就得了主子青眼了呢?
可万万没想到啊,那纳琪木就是尊泥菩萨,自身都难保了根本顾不上他!
一想到自己送出去的东西白白打了水漂,阮仕卫这心里就抽抽的疼,平日上值当差都没了精神气。
“阮仕卫!”一位声音略显阴柔的小太监来到侍卫房,“哪个是阮仕卫?”
“我我我我!我就是!”阮仕卫压抑着激动跑到小太监面前,“敢问公公在哪个宫里当差?可是有什么照料?”
一边说着阮仕卫一边忍痛把自己这月的刚发的俸禄递了一小半过去。
小太监笑着推拒了,“不必了,咱家的主子是住在景仁宫偏殿的那位,知晓大人的难处,叫咱家来给大人换个好去处。”
阮仕卫眼前一亮,“原来是公主,还请公公转告公主,公主的大恩大德,奴才没齿难忘,来日若有吩咐,奴才便是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
小太监笑了一下,“大人的忠心我一定会如实回禀公主的,现在大人还是赶紧回去收拾东西吧。”
“是是是,公公提醒的对。”阮仕卫连连点头,忙不迭地跑回了房间,慌里慌张地开始收拾东西,生怕慢了一步这美梦就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