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来雍正的身体每况愈下,膝下的阿哥也争先恐后的去他面前尽孝。
可即便是雍正不想重演自己皇阿玛当初恋权导致的一系列惨案,面对这样的儿子,也忍不住心中怒火,接连斥责了最殷勤的三阿哥和四阿哥。
四阿哥倒还好,生母只是一个宫女身份微贱,但是三阿哥生母是齐妃,又在宜修膝下教养过几年,还是雍正的长子,这个时候献殷勤可就戳到雍正的肺管子了。
往日还能夸他几句用功勤勉,现如今几乎见到便是满脸厌烦。
而在雍正觉得所有事都不顺心、无比烦躁的时候,一如既往孝顺安分的开心果蓝箬便越发得他的喜欢。
这些时候入后宫的时候少了,雍正多是招蓝箬伴驾,父女俩其乐融融,给了雍正最后一个得以喘息的空间。
这样让他不可避免的越来越喜欢跟蓝箬在一起。
“永安。”正在批奏折的雍正忽然唤道,他放下朱笔,对蓝箬招了招手:“来。”
乖巧在一旁看书的蓝箬朝他走过去,“皇阿玛。”
雍正浑身上下都充斥着一股乏累,脸上也不由带了几分出来,但他不愿示弱,强撑着跟蓝箬说道:“今日看得什么书?”
“今日看得是李太白的诗集。”蓝箬眼底带着担忧,“皇阿玛,你也看了一上午的折子了,不如我们出去走走吧?”
雍正按按眉心,他叫蓝箬过来也是因为他实在看不下去折子了,那原本规整的黑字如今好像蝌蚪一般在他眼中晃来晃去,根本看不清到底写的是什么。
所以便想叫蓝箬过来说两句话缓缓,等会儿再接着看折子。
但面对担心的女儿,雍正也不想驳了她的好意,便点头答应下来:“拘了你这么久,也难为你坐得住,咱们去御花园走走?”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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宜修在窗前修花,在明媚的阳光下显得她格外温柔娴静。
年世兰即便看了多年她这副样子,也依旧觉得虚伪,她用帕子捂住嘴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问道:“永安又被他叫去了?”
“是啊。”宜修看了看花,觉得差不多了便放下了手中的剪刀,“最近他处处心烦,为了不让自己怒气攻心,自然要在身边放一个可以使自己舒心的人。”
“伴君如伴虎,你竟然也舍得。”
宜修坐到小塌上,呷了口茶:“他毕竟是永安的皇阿玛,永安嘴上不说什么心里还是担心的,再者反正时间也不多了,便让永安陪陪他也没什么。”
“那就先不提这个。”年世兰转而提起三阿哥,“你真打算就扶他上去了?他可没有什么英明君主之相,而且我看着就是守成都够呛。”
“这爱新觉罗的天下与我们有什么相干,以后能延续多少年也不干我们的事。”宜修温柔地说出了这一句极尽冷漠的话,“况且说实话,这长大的几位阿哥有哪个能登的上台面的?矮子里拔高个罢了。”
年世兰愣了愣,没想到宜修竟然这么不在乎,但她也不是什么忧国忧民的人,只惊讶了一瞬便恢复如常,“你说的倒也是。”
既然已经决定了,年世兰也不再纠结,反而安慰起自己来:“三阿哥是个重情的,若是他上去,对永安应该会不错。”
“他就是想不好,不也得问问咱们?”宜修笑着说道。
年世兰也笑起来,“对,有我们在谁也欺负不了永安。”
她们都是深受后宫争斗迫害的可怜之人,若是没有蓝箬,她们的命运可能就会是在一次次斗争中彻底失控,成为疯魔的失败者。
可是有了永安,她们心中有了牵挂,手下也有了顾忌,逐渐远离了失控的边缘。
所以永安便是她们的逆鳞,谁要是敢碰,就要做好被疯狂报复的准备。
*
蓝箬和雍正去了御花园,蓝箬本来想跟雍正逛逛,可是看着他在阳光下愈发显得苍白的脸色,犹豫一会儿选择换成了放纸鸢。
雍正笑道:“朕记得永安最喜欢小燕子模样的纸鸢,苏培盛你叫人去取一个来。”
苏培盛躬身应了声,扭头吩咐自己的徒弟小夏子去取。
雍正又接着道:“前些时候御花园建了一座新亭子,咱们去哪里等着。”
“好。”蓝箬想扶着雍正,却有担心雍正会觉得面子上抹不开,略微思忖后她挽住雍正的胳膊,亲昵又自然,好像还是小时候那样。
雍正看了她一眼,调侃:“今年永安几岁了?竟还这样黏着阿玛?”
蓝箬扬眉,娇气尽显:“我就是要跟皇阿玛挽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