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沉沉,唯有几颗星辰点缀着夜幕。
蓝箬一身轻便舒适的打扮来到了景仁宫正殿,“皇额娘。”
人还没进去,声音就透过帘子传了进去。
宜修嘴角不自觉勾起,起身往外走。
蓝箬掀开帘子走进来,“皇额娘,想不想我?”
“今儿早上才见过,哪有什么想不想?”宜修无奈地刮了刮蓝箬的鼻子,“倒是你,在练武场待了那么久累不累?”
“还好啦。”蓝箬勾着宜修的手往屋里走,“也有休息,没有一直在练。”
宜修让剪秋通知小厨房上菜,自己和蓝箬坐到桌前。
看着在柔和烛光下美得愈发惊心动魄的女儿,宜修问道:“我听说你跟那穆腾额在练武场待了好一会儿?”
“对,穆腾额将军骑术精湛,皇阿玛让他来指点一下女儿。”
“说是指点……”宜修顿了顿,没把话说的太明白,“永安你是怎么想的?”
“我还是不想现在就嫁人,太早了,我想多陪陪你和额娘,可是——”蓝箬语气有些苦恼,“皇阿玛似乎特别担心我的婚事,我不想在这个关头去让他烦心。”
“今日我同穆腾额将军说了个清楚,他说他愿意等,我想依皇阿玛的想法,反正不是他也会是别人,所以就打算跟他试一试。”
“到底成不成,还要日后再看。”
宜修不能说她会为蓝箬扫平障碍,她想嫁就嫁,但索性她脸上也没有为难之色,宜修沉默一会儿就打算随她去了。
“儿孙自有儿孙福,你既然有了打算,皇额娘就不说什么了,只是永安你心里要明白,皇额娘和你额娘在你身后,即便是你皇阿玛也不能强迫你做你不喜欢的事。”
蓝箬眉眼一弯,水润的眼眸顿时变成了月牙,“我知道,皇额娘和额娘会一直是我的后盾。”
宜修抚了抚蓝箬的脸颊,“对,记住了,你身后永远有我们在,不要委屈了自己。”
听着屋内母女俩的说话声告一段落,剪秋才在门外喊道:“娘娘,可要摆膳?”
宜修应了声,旋即对蓝箬说道:“今儿晚上我特意让人给你做了乌鸡炖参汤,你多喝两碗,今日累着了。”
“好,多谢皇额娘。”
虽然宜修有些大惊小怪,但是蓝箬却接手良好,这么多年下来她已经习惯了。
*
蓝箬的时光就在陪伴雍正和宜修、年世兰中度过,偶尔也会在‘巧合’下跟穆腾额相处一些时候,日子无波无澜却也透着一股闲适温馨。
直到雍正的身体忽然急转直下,猛地就只能卧病在床不能起身了,前朝后宫一片惶惶。
不过后宫有宜修和年世兰镇着,相比之下比前朝安宁多了。
侍了一天的疾,蓝箬躺在床上一动都不想动,身体上的累还是其次,最主要的还是心累。
虽然在猜到真相的时候蓝箬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但当这天真的来临,蓝箬还是要有一种猝不及防的感觉。
雍正都身材并不高大,却一直给蓝箬一种如大山一般安稳可靠的感觉,如今这座大山即将倒塌,蓝箬心里的情绪是说不出的复杂。
“公主,您累了一天了,吃点东西吧。”玉心端着好克化的点心走进来。
蓝箬在乾清宫只喝了一些茶水润了润喉,东西一口都没吃,而她明天又要去乾清宫伺候,玉心怕她撑不住。
“我没有胃口,等明日早晨一起吧。”蓝箬倦怠说道。
“公主……”
蓝箬语气烦躁地呵斥:“我真的不想吃,下去!”
玉心把劝诫的话咽了回去,无声地叹了口气,退了下去。
蓝箬疲倦地用被子裹住自己,沉沉的睡了过去,睡着了就好,梦里不会有那么多的烦恼。
翌日,玉心来唤蓝箬起床,叫了几声却没得到回应,她疑惑地掀开床帐,却发现蓝箬脸色通红。
玉心试了试蓝箬的额头,一片滚烫,她瞬间就急了,连声叫人去请太医,然后摸着蓝箬的背后有些濡湿,便领着蓝箬身边其他几个伺候的宫女给她擦了擦身子,换了身干燥的衣服。
“去通知皇后娘娘。”玉心道,“顺便把昨夜守夜的那个宫女给轰到院子里跪着,主子病了都不知道,要她有什么用!”
宜修匆匆赶来,进门之后也顾不上问责,来到床边心疼地看着发热的女儿。
“太医怎么还不来?”宜修又急又恼,“剪秋你去看看,一个个都是惫懒东西,连主子的身体都不放在心上!”
“是。”剪秋连福身都没顾上,转身就往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