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父和蓝夫人愣住了,蓝姐姐却没有。
她面带隐怒,“小妹,爹娘为你做得还不够多吗?你瞧瞧哪家的姑娘像你一般,就是被爹娘宠坏了!小妹,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胡搅蛮缠了?”
蓝姐姐的义愤填膺,衬得蓝箬好似真的是无事生非一般。
蓝箬看向她,“姐姐,你愿意用三从四德束缚自己,我不愿意!”
“而且你已经是一个十分生动的反面例子,你来劝我,不觉得可笑吗?”
蓝箬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嘴好像有了自主意识,肆意说着往日她憋在心里的话,再不留半分余地和情面。
蓝姐姐脸色不由僵硬起来,语气硬邦邦地呵斥:“你知道什么?”
“我知道什么?我什么不知道?那个人纳妾召妓已经是人尽皆知,花天酒地已是寻常,你性格说好听些是隐忍,说难听些就是懦弱!”
蓝箬直视着蓝姐姐,眼中锋芒让她不自觉地撇开了脸。
“说是为了家族的名声,为了孩子,和离又不是什么丢脸之事,我们家族还怕这个?至于孩子,莫说三个,就是三十个我们家难道还养活不起?”
“你不过是不敢面对旁人的议论和视线,然后再把耳朵和眼睛捂起来,自欺欺人罢了。”
“当初我劝你和离的时候,你以为爹娘不知道么?他们都知道,为什么没有阻止?因为他们心里也希望你可以和离,离开那个败类!”
“是你自己放弃了脱离泥潭的机会!”最后,蓝箬轻声道:“姐姐,你看,我们从来都不是一条路上的人,在我眼里你的人生只是一个教训。”
言外之意,便是自己都没过明白,就不要来插手我的事!
实话说,蓝箬早就对蓝姐姐有所不满了。
蓝姐姐以为蓝箬瞧不出来她的那点小心思,却不知不光是蓝箬,就是蓝夫人都有所察觉,不然也不会让侍玉劝慰蓝箬不要放在心上。
要不是蓝姐姐除了想看蓝箬的热闹以外,没有动歪心思,蓝箬早就将人扫地出门了。
血缘亲情是斩不断,但是情分可以。
蓝箬要是没有了与蓝姐姐的情分,那么蓝姐姐对她而言,不过是一个有血缘关系的陌生人。
蓝姐姐几乎可以说是被蓝箬指着鼻子骂了一通,但是她没有生气,或者说她此刻已经忘了生气,她的眼神空茫一片,看上去失魂落魄的。
如果、如果真的是像小妹说的这样,那她还真就是把自己的人生活成了一个笑话……
发泄完郁气,蓝箬也累了,没理会众人的脸色、视线,转身便往自己的院子走去。
走至花园,不知道是天上的太阳太晒,还是的小湖波光粼粼闪了蓝箬的眼,她眼前有些晕眩,踉跄几步后还是没能抗住跌倒在地。
而后蓝箬的意识陷入迷蒙,只能模糊听见碧心慌乱的喊叫,随即便是无尽的黑暗。
*
大夫仔细把脉之后,对着急的蓝父、蓝夫人和蓝姐姐说:“贵人不必担心,小姐只是有些气血不足,外加郁结于心才导致的忽然晕眩,只要好生将养几日便可痊愈。”
蓝夫人松了口气,连忙让人带大夫下去开药、领钱。
大夫离开后,蓝父不由地说:“气性还是这么大,我们这被骂了一通的人还没怎么样,她到先把自己气晕了。”
蓝姐姐轻哼,“那还不是你和我娘惯的?”
蓝父语塞,气闷道:“你怎么也跟你妹妹学起来了。”
“只是觉得还是像小妹这样肆意才自在……”蓝姐姐沉默片刻,又问:“小妹说的是真的吗?当初您和娘——”
蓝父也沉默了一瞬,长叹了一口气,其中意味不言而喻。
蓝姐姐再也忍不住,痛哭起来,“我是不是让你和娘失望了?我一点都不想蓝家的女儿……”
蓝夫人将大女儿搂进怀里,说:“你自小便淑贞文静,与你小妹本就是不同的性格,你已经做得很好了,是我忘了教你遇到这样的人要回家跟我和你爹告状。”
“也忘了告诉你,我们永远都会是你的后盾,安儿不要苛责自己,是我们当人父母的没有尽到职责。”
蓝姐姐趴在母亲怀里号啕大哭,像是要把这些年的委屈通通哭出来。
蓝父转过了身,不然他怕被妻女看到自己泛红的眼眶。
蓝箬原本睡得还算可以,却忽然被一阵持续不断的哭声硬生生扰得醒了过来。
她皱着眉睁开眼,便刚好看到抱头痛哭的母亲和姐姐,一向刚硬的父亲也湿润着眼眶。
蓝箬:……我这是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