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在某种程度上,陈江河说的都是真话,所以陈金水并没有看出来他是在骗他。
见陈金水为自己发愁,陈江河心里有些过意不去。
但他知道实话实说,到最后他们只会两败俱伤,毕竟他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不会向陈金水妥协。
不管是为了自己还是陈金水着想,善意的谎言都是必须的。
离开陈家之后,陈江河终于发现了蓝箬低沉的情绪,不由侧目:“你怎么了?”
“是不是以为刚才在屋里没搭理你?但那个时候还当着我叔的面呢,不好跟你说话,别生气了。”
蓝箬摇摇头,认真看着陈江河,问:“你不找对象,是不是跟我有关系?”
陈江河一愣,差点以为蓝箬是看出了他对她的心意,但看她的表情又不像,只能试探性地问:“怎么忽然这么问?”
“我一直待在你身边,让你一点私人空间都没有——这种情况下你就算有些喜欢的人也只能告吹了吧?怪不得你一直不肯承认你有喜欢的人。”
是怕她会不自在?自责?
见蓝箬不是知道了什么,陈江河顿时松了口气,同时又感到好笑:“你胡思乱想什么啊!我是真的没有成家的心思。”
“虽然大家都说成家立业,但是在我看来没有一番事业,就算成家了也不见得能过的多好。”
“就比如过两天我要跟小骆出去跑业务,谁家媳妇能受得了自己对象三天两头的往外跑?还是跟一个女人去?”
“即便我跟小骆就是单纯的合作伙伴,可现在能理解的人太少了,我可不想在外头忙了一天,回到家还要受念叨、猜忌。”
陈江河说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蓝箬听着渐渐放下了自己的疑心。
“那你真的没有喜欢的人?”蓝箬再次确认,“也真的没有成家的打算?”
陈江河十分肯定地点头:“没有!至少目前,甚至未来三年都没有。”
见陈江河把话说的这么绝,蓝箬也彻底放下了心,“其实说句自私的话,我也不想让你找对象,不然你跟你媳妇在一起卿卿我我的,我在一边多尴尬?”
“只不过你不可能永远都是这样,我理解,所以你要是有了喜欢的人,成家的打算,千万要告诉我,事到临头才让我知道,蒙在鼓里的滋味可不好受。”
陈江河点头:“放心吧,我有了喜欢的人,你肯定是第一个知道的。”
这话说的有些意味深长,但蓝箬没听出来,笑道:“那当然,咱俩形影不离的,你什么事儿我不是第一个知道的?”
只要不是陈江河刻意隐瞒,蓝箬肯定能看出来。
闻言,陈江河笑而不语。
*
陈江河和骆玉珠的生意越做越大,几乎无时无刻不在全国各地的跑,蓝箬也跟着见识了很多。
时间流转,转眼来到了2000年。
这些年里不管陈金水给陈江河介绍多少个对象,都被他或是敷衍、或是干脆充耳不闻的躲过去了。
最后就连蓝箬都看不下去了,主动劝陈江河找个对象都没用,他像是铁了心让自己整个人都扑在事业上,任你费劲口舌就是不肯动摇。
而那次也是陈江河头一次对蓝箬发火,堪称大发雷霆,尽管后来还是他费尽心思把人哄好的,但当时那难看的脸色,让蓝箬连句话都不敢说了。
于是直到现在骆玉珠的孩子上初中了,陈江河还是孤零零的孑然一身。
陈金水已经放弃劝告陈江河了,转而盼望起他什么时候收养个孩子,让他享受一下含饴弄孙的快乐。
陈江河对此有些心动,但又想到自己整天忙于生意,不一定能有时间教导孩子,就又放弃了。
这天,陈江河的生日,偌大的别墅里空荡荡的只有他一个人。
一股孤寂扑面而来,衬得那点着蜡烛的生日蛋糕也不那么香甜了。
一道旁人看不见的身影,坐在陈江河身边,冷笑道:“你瞧瞧人家的生日,哪个不是热热闹闹的?叫你找个伴不听,现在连生日都没人陪你。”
听着蓝箬的讥讽,陈江河没生气,反而笑了一下:“这不是还有你陪着我吗?”
身居上位多年,陈江河身上带着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但这股气势在蓝箬面前又接近于无,让他看起来有些别样的温柔。
蓝箬冷哼,“赶快吹蜡烛吧,不然这蛋糕你也不能吃了。”
随后又忍不住碎碎念:“谁家的生日蛋糕是自己买的?也不嫌磕碜。”
陈江河轻笑着摇头,旋即很有仪式感的闭上眼许了个愿,然后才吹灭了蜡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