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宫远徵,看起来真的很像一只稚气未脱的小狗。
犯了错之后,委屈巴巴的看着主人,既担心主人惩罚自己,也担心主人会不要自己。
尤其是今日的宫远徵褪去了厚重深沉的衣衫,换上了一身暗银色衣袍,少年身姿挺拔、朝气蓬勃,看上去就更引人疼爱了。
这个想法一浮现,蓝箬顿时被自己惊了一下。
她这是胡思乱想什么呢!宫远徵可不是普通的少年郎,危险程度在那天晚上就可见一斑了,更不用说一个大活人怎么可能跟小狗似的。
定定心神,蓝箬唇边带着淡淡笑意:“原来是这样,那徵公子觉得我吹得笛子好听吗?”
宫远徵见蓝箬没有追究他偷听的事,便立刻满血复活,用力点了点头,说:“好听,我从未听过这样动人的曲子。”
宫门中虽然也有人会乐器,但是碍于自身见识,并不能奏出能使人产生共鸣的曲子,顶多算是个悦耳。
所以宫远徵这话还真不是,只为了恭维蓝箬。
真心实意的夸赞,总是能让人心情愉悦,蓝箬也不能免俗,“多谢赞赏。”
她对宫远徵从一开始就没有什么恶感,比起担忧无辜新娘受害,而选择放虎归山的宫子羽,蓝箬更欣赏这个手段果决的徵公子。
尽管她是被下毒的人之一,但是蓝箬知道自己会没事,所以也没有对宫远徵生出什么迁怒与厌恶来。
最多就是不太喜欢他的行事作风,不过今日几句话,叫蓝箬对宫远徵大为改观,连最后一点不喜也消失了。
宫远徵见蓝箬脸上笑意愈深,心情也放松了些,试探性地问:“你现在要回去了吗?”
蓝箬眨眨眼,以为是心情不好的宫远徵想找人说说话,她本身也没什么事要做,便道:“倒是不急,徵公子还有话说?”
宫远徵眼睛一亮,“既然不急,你能不能再吹几首曲子?我想听。”
看他这好像小孩子找到新玩具的新奇表情,蓝箬不由感到好笑,但也没拒绝,有听众在的话她的状态会更好一点。
“好啊,你想听什么?”
“我……”宫远徵张口欲言,神情却倏地变得迟疑,“我不知道都有什么曲子。”
宫远徵这些年不是在研究暗器毒药,就是在学习其他徵宫宫主需要用到的知识,像这种闲情雅致的东西他几乎没什么机会接触。
宫远徵沮丧的表情让蓝箬差点忍不住自己的手,她有点像揉揉‘狗’头。
尽管克制住了自己的手,但蓝箬眼底还是流露出几分怜爱之色,“没关系,徵公子只需要跟我说,你想听什么样子的曲子就好了,不必说曲名。”
宫远徵虽然感觉蓝箬看自己的眼神有点奇怪,但是她的语气比之前柔和太多,是以他也就没有过多追究,略微思忖便道:“我想听活泼一点,刚才那首曲子听我的心里乱乱的,我想开心一点。”
“好。”
本来遇到宫远徵之后,蓝箬的心情变得的不错了,现在酝酿一下,一首轻松明快的曲子就从笛子里冒了出来。
*
宫远徵不太懂笛子,也不太懂音乐,但是他特别给面子,不管蓝箬吹什么,他都反应热烈,就好像听到了什么天籁之音一般。
闹得本来只准备吹一首哄哄孩子的蓝箬,又吹了两首。
最后一曲吹完,蓝箬停了下来,抬头看了看天色,对宫远徵说:“时间不早了,我要回去了,徵公子也早些回去吧。”
宫远徵有些不舍,即便他跟蓝箬待在一起的这段时间很短,可也是他这两天、不,是他长这么大以来最轻松开心的时候。
即便是跟他哥宫尚角待在一块儿,也没有跟蓝箬在一起愉快。
跟她在一起,宫远徵眼里心里只会有她一个,那些时不时会涌上来的烦心事在此刻都消失的无影无踪,根本不会来烦他。
他就像是世间最普通的少年,肩上没有背负任何东西,可以特别自在的活着。
不过宫远徵到底不是任性妄为之人,他知道轻重、好歹,所以再不舍,他都只能忍着,然后与蓝箬道别。
临走之时,宫远徵期期艾艾地问了一个问题,“你明天还来吗?”
蓝箬微愣,随即点头:“来,练功之事如逆水行舟,不可有一日懈怠。”
实际上是蓝箬觉得待在女客院落有些无聊,她要是不出来练笛子,其他也没什么好玩的。
宫远徵眼睛微亮,“那我还能来听你吹笛子吗?”
“你若是有空,愿意来就来。”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