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箬回到女客院落,用完了侍女送来的午饭,便准备睡个午觉。
之前在兴头上蓝箬没注意,可回来之后,蓝箬才感觉出连吹了三首曲子的自己,精神上有些疲惫。
反正没有待选新娘们需要做的事,蓝箬就干脆依着自己的心意来了。
*
徵宫。
宫远徵同样用完了午饭,不过他没有午睡,反而兴致颇好地坐在书桌之前,画着什么。
作画的同时,他嘴角还噙着一抹不带丝毫负面情绪的笑容,显然他现在的心情十分之好。
这在宫远徵身上几乎是罕见的,从前除却在宫尚角面前他看起来像是这个年级的少年,在其他人面前的样子——用桀骜不驯、喜怒无常形容再合适不过了。
用宫门大小姐宫紫商的话来说,宫尚角和他从小到大都是一副臭德行,大的死鱼脸,小的死鱼眼。
所以若是有外人在这里,可以想象看到这样的宫远徵,他们心里该有多震惊了。
而就算是跟宫远徵最亲近的宫尚角,也从来没见过他这个表情。
接到执刃和少主遇刺的消息,快马加鞭赶回来的宫尚角,看到弟弟这个样子,脚步都不由停顿了一下。
也恰好是这个停顿,让宫远徵从自己的世界中惊醒,他倏地褪去柔软,眼神阴鸷地抬头:“谁!”
当看到是宫尚角的时候,他才重新收敛起自己的锋芒,宫远徵站起身,惊喜地看着宫尚角:“哥,你回来了!”
宫尚角微微颔首,“嗯。”
宫远徵顺手用白纸把自己所画之图盖住,然后才咬牙切齿地说:“执刃和少主遇刺,最佳的继承人本该是你!结果长老们却说宫门不可一日无主,硬生生推了那么一个废物上位!”
“不过哥你现在回来了,宫子羽也该把不属于他的东西还回来了!”
宫尚角拍了拍宫远徵的肩膀,眼神微暗:“放心,该是我的东西,谁也抢不走!”
宫远徵笑起来:“嗯!我也会帮哥的!”
宫尚角微微勾唇,随即话锋一转:“所以,你刚才在画什么?”
宫远徵:……
*
蓝箬一觉醒来,准备活动一下身体,但路过窗户的时候却看到了走在一起的上官浅和云为衫。
她们的关系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了?蓝箬有些奇怪,想了想没发现便抛之脑后了。
她对宫门制度的厌恶,已经大于找出无锋刺客的执念了,说到底她跟无锋也没有直接仇恨,只是她心有不甘而已。
然而这点不甘,并不会凌驾于蓝箬本身感受之上,她始终秉持着自己高兴最重要的观念。
不然接二连三的打击下,蓝箬早就变得愤世嫉俗了。
练完一套拳法,蓝箬全身都热了起来,而后坐到书桌前,开始练字。
不然也没有其他娱乐活动了,幸好蓝箬一旦专注起来,就不会关注时间的流逝,倒也没有那么难熬。
直至天色微暗,光线有些不好的时候,蓝箬才堪堪停了下来。
她一边活动着自己的手腕,一边欣赏着自己的簪花小楷,不愧是她!
在这个江湖势大、朝不保夕的时代,很多人已经不太重视书法了,只要能写、会写就可以了。
但是蓝箬不行,她喜欢自己拥有一手漂漂亮亮的字,从前在现代的时候是这样,现在当然也得是这样。
女儿有需要,做父母的当然要满足,特地给蓝箬请了一位书法不错的先生,悉心教导了几年。
后来蓝箬回去蓝家,也没有耽误了。
蓝箬把写满字的纸一张张收好,等之后找个时间一起烧了。
字迹上能做的手脚太多了,在气氛忽然诡谲起来的宫门,蓝箬当然要更加小心。
刚收拾好,门就被敲响了,侍女说执刃请各位新娘出去,因为要搜查房间,以免侍卫冲撞了。
蓝箬:……一天天的怎么这么多事?
她翻了个白眼,但到底不是在自己家里,蓝箬还是依言出去了。
然而她看到的却是宫子羽,而不是那位从未见过的执刃。
蓝箬不由问身边的侍女,“那是执刃?”
“是。”
来了几天,蓝箬一直深居简出,要么就是出去练笛,跟待选新娘亦或者女客院落的丫鬟下人都没有多少交集。
所以直到此刻蓝箬才知道,让宫门换下红绸,挂上白幡的人是执刃。
难怪昨晚那么大阵仗了,而且宫远徵不高兴应该是也是因为这个,蓝箬心下了然,同时越加坚定了赶紧离开宫门的想法。
看宫远徵今天那个样子,就知道他肯定不甘心宫子羽坐上执刃之位,另外还有一个威望更重的宫二先生,蓝箬用脚趾头想都知道宫门风雨欲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