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深望了蓝箬一眼,宫尚角才接过了她递过来的礼盒。
蓝舅舅的眼神一下子变得微妙起来,在蓝箬和宫尚角之间来回扫视一下,仿佛明白了什么。
不过这明显郎有意、妾无心的情况,蓝舅舅也没做什么多余的事,继续笑着跟宫尚角客套,“角公子,这路途颠簸遥远,还有无锋之人在一旁虎视眈眈,你们可千万小心才是。”
宫尚角总算将自己的注意力从蓝箬那边抽了回来,看向蓝舅舅,说:“蓝大先生不必忧心,我在外行走多年,也不是全凭侥幸。”
“也是,角公子的本事这江湖上人尽皆知,是我杞人忧天了。”
“哪里,是蓝大先生拿我当自己人,才如此殷切叮嘱,我感激还来不及……”
蓝箬在一旁安静地听着他们的对话,心里却颇感无聊,只是碍于情面不好直接走人。
好不容易等两个人说完话,蓝箬以为完事了,精神一振刚准备转身,就听宫尚角说:“蓝姑娘,清风明月,人间良辰,愿你多喜乐、长安宁,岁岁无忧。”
蓝箬一怔,旋即展颜露出一个璨然笑容,不甚明媚的阳光在这一刻都显得恰到好处,不会夺了她的光彩,也不会黯淡她的烂漫。
“借角公子吉言,也祝你春祺夏安,秋缓冬禧,长乐未央!”
*
离开雾凇镇后,宫尚角驾驭着马匹赶路,心思却分了一半在自己手中的礼盒上。
摩挲着手中的礼盒,片刻后,宫尚角顺从自己的心意,将其打了开来。
看到里面泛着温润光泽的玉佩,宫尚角愣了愣,随即忍不住笑起来。
玉佩玉佩,与之相配——纵然知道,这位闯入他心扉的姑娘不是这个意思,宫尚角也抑制不住自己向这上面想的想法。
说宫尚角自欺欺人也好,说他苦中作乐也罢,但总不能让他连一点慰藉都不能拥有吧?
宫尚角单手将玉佩挂在自己腰间,随后眉宇间沉郁尽去,那个意气风发,却叫无锋之人不寒而栗的宫二先生又回来了。
“公子!”宫尚角忽然加快了速度,金复惊讶之下,连忙驱使着胯下骏马跟了上去,“等等我们!”
回头望了眼手忙脚乱的金复等人,宫尚角朗声大笑,“哈哈哈……”
虽然他们以后都没什么机会再相见,但他生命中出现过这么有趣又惊艳的人儿,已经是许多人求也求不来的际遇了,那他还有什么好遗憾的呢?
有的人,即便往后余生只能存在回忆里,也没什么惋惜的,因为见过了、遇到了、认识了,所以此生足矣。
*
四年时间眨眼而过,四年间蓝箬从含苞吐萼、略带青涩的姑娘,逐渐蜕变成顾盼生辉的大美人。
但在家人的娇宠下,她依旧落落大方,她的的胆魄、自信,让她还是那么耀眼,没有丝毫被时光磨平棱角的迹象。
而这样仿若赤蔷薇一般,张扬又秾艳的美人儿,正在雾凇镇外的平原无拘无束的架马奔跑着。
“姑娘!”玉竹骑着马一边追赶蓝箬,一边喊:“姑娘!”
蓝箬回眸,美艳到可称锋锐的脸庞展露出来,若是有外人在恐怕连呼吸都会停滞一瞬。
看到是玉竹,蓝箬勒马停下,等她过来后问:“什么事?”
玉竹从怀中取出一封信,递给蓝箬:“姑娘,角公子给你的信。”
蓝箬眉梢轻挑,接过信拆开看了起来。
四年前客栈门口一别,蓝箬再未见过宫尚角,可是他们之间的联系却没有就这么断了。
在分别一个月之后,宫尚角让人带来了第一封信。
蓝箬有些惊讶,但人家都写信过来问候了,她也不好不回,于是按照宫尚角信中的内容,蓝箬也写了一些自己的生活以作回复。
从那以后,一月一封信就好像成了蓝箬和宫尚角两个人的默契,他们的关系也在这些信中慢慢拉近。
到现在,蓝箬和宫尚角已经变成了无话不谈的好友。
这封信除了宫尚角对自己近来生活的描绘,最重要的还是一个消息,宫门要选新娘了。
蓝箬之前跟宫尚角抱怨过,自己不想这么早就成亲。
他这次告知蓝箬宫门选亲就是为了邀请蓝箬,她可以借这次的机会来宫门与他相见,顺带还可以解决一下蓝松鹤给她相看人家的事。
蓝箬看完信,沉吟一番,问玉竹:“宫门最近是不是要选亲了?”
玉竹摇头:“暂时没听说,不过家主应该知道。”
“那就回去找外公。”蓝箬收起信,翻身上马,“走!”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