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静远寺,燕夫人有些奇怪地问,“箬箬你不是一向不喜欢求神拜佛吗?”
蓝箬不习惯对亲近之人撒谎,闻言垂下眼帘遮住自己的不自在,“只是听闻静远寺那边风景不错,想去看看。”
“这几日都在家里没出过门,我觉得有些闷。”
燕夫人神情若有所思,却很快就掩去了,笑着应下:“也是我疏忽了,那就去吧。”
“箬箬打算什么时候去,若是今日,就得快些吩咐婆子丫鬟们准备,不然你非得回来到天黑不可。”
“就今日吧。”蓝箬见燕夫人没有怀疑,心底松了口气,脸色也重新自然起来,“也不必收拾什么,只准备一架马车,再带几个家丁就好了。”
“那,也行。”燕夫人没有坚持自己的想法,而是温声说:“这次箬箬你就当只去瞧瞧,若是你觉得静远寺不错,那等下次我们一家人都去玩玩儿,便是小住几日也无妨。”
蓝箬莞尔一笑:“好!”
她眉眼本就生得出色,而今笑起来,便又给自己添了三分灵动。
等下人禀报,一切准备完成,随时可以出发后,蓝箬才告辞离开。
目送蓝箬背影远去,燕夫人慈爱的神色被担忧代替。
“箬箬这是梦魇又严重了,都到了求神拜佛的地步。”燕夫人紧皱着眉头,随后她转头对在一边伺候的嬷嬷吩咐,“你去箬箬院子里问问,倘若上次送过去的安神香不管用,你再去库房里调些助眠的香料。”
知道夫人疼爱姑娘,嬷嬷不敢怠慢,当即福身:“奴婢这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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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一家酒肆里,姜雪宁忽然惊醒,并下意识给了不小心将手搭在她身上的沈玠一巴掌。
在这一刻,姜雪宁、燕临和沈玠都惊呆了。
沈玠捂着脸,不明白好好的姜雪宁为何要给自己一巴掌。
燕临的视线不断在姜雪宁和沈玠之间扫视,想看出两位好友是不是有了他不知情的纠葛。
姜雪宁则是愣愣看着,还有着少年意气的燕临和活得好好的沈玠。
反应过来后姜雪宁给沈玠道了歉,然后匆匆告罪后,跑出了酒肆。
燕临和沈玠虽然摸不着头脑,却也因为忽然想起来他们还有课要上,而没有多余的心思去探究姜雪宁到底怎么想的。
赶去学府的路上,燕临和沈玠不断相互指责,都怪对方拖了自己后腿,要是迟到了就全怪对方。
忽然,燕临的指责一顿,被与他擦肩而过的马车吸引了注意力。
沈玠看他突然呆住,不由问了一句:“怎么了?”
“那是我家的马车。”燕临皱着眉头,“不知道出门的,是姐姐还是母亲。”
沈玠显然是体验过燕临对他姐姐是有多么重视的,察觉到不妙的苗头,当即打断:“无论是侯夫人,还是燕姑娘,此刻应该都没有我们快要迟到的事重要。”
“而且就算是燕姑娘,出门也肯定会带齐丫鬟、护卫,用不着你小侯爷去做护花使者。”
燕临瞪了沈玠一眼,他和其他人能一样吗?世界上谁会有人比他对姐姐更上心?
不过沈玠说得也有道理,他还有课,再者现在追也追不上了。
“罢了,我们走吧。”
沈玠满意点头,这还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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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静远寺,蓝箬走形式般拜过佛祖,然后找到静远寺住持,询问自己这段时间一直做噩梦的事。
住持没开口之前,蓝箬看着他这慈眉善目,又带着些神秘的模样,以为他真的是个得道高僧,心里抱了不小的期望。
但结果这住持张口就有小人作祟,驱使小鬼暗害蓝箬。
蓝箬:……
蓝箬有点无语,神情一下子就冷淡下来,“那按照住持所言,这小人为何要害我?我要防这小鬼,是不是还要买些符纸?”
住持老怀大慰地点头,“施主真是一点即通,看来是与我佛有缘啊!”
涵养算是不错的蓝箬克制着自己甩袖就走的冲动,呵呵一笑后说:“我原本就佩戴着一枚平安符,是家里弟弟为我求来的,不好随意更换,伤了姐弟情分。”
“这样,这些符纸住持先帮我留着,等改日我叫弟弟陪我一起来,让他知晓其中厉害,之后也不会同我闹。”
住持抚了抚自己雪白的长胡子,应了蓝箬的‘要求’,“可。”
然而,不管是住持还是蓝箬,都明白这些话不过是推拒之言,只是为了给彼此留个面子,蓝箬不可能再回来。
只是看破不说破,世界还是比较需要一些善意的谎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