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箬诧异地看了眼杨行朗,没想到他竟然还有这样柔软敏感的心思,倒像是个在深闺中期待与未来丈夫和睦相处的姑娘。
杨行朗察觉到蓝箬看自己的眼神不对,却并未深究,只是笑了笑。
他说这些话仅仅是因为他跟蓝箬之间,从未有过这样安静祥和的相处机会。
他们从前要不是就是沉默,要不就是杨行朗单方面的热情,根本没有打动蓝箬分毫。
可这一次不同,杨行朗明显感觉到自己比任何一次都要靠近蓝箬,尽管还比不上真的入了她眼的人,但也比毫不相干的陌生人好多了。
杨行朗不解释,蓝箬也没有追问,只是难免的心思有些微妙,毕竟外表是拥有铮铮铁骨的杨行朗,内里却有一副敏感心肠,这反差着实不小。
*
蓝父回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擦黑了。
梧国使团来访,皇帝能不在意,他们这些人却不行,所以蓝父扎扎实实地忙了一天,回到自己府上才算是有个歇息的机会。
也没让人伺候,蓝父进了书房等下人点好蜡烛之后,就叫他们都下去了。
下人们知道老爷的脾气,不敢自作主张地多留,轻手轻脚地退了下去。
等书房里只剩下蓝父一人,他才长舒了一口气,“唉……”
梧国人为了他们冒进、鲁莽的皇帝操碎了心,安国官员的职场环境也好不到哪里去。
除了沙西、沙中、沙东三大部落的人不用担心自己的前程,像他们这种背后无人的,就如水中浮萍无依无靠,只剩随波逐流。
蓝父自忖能力还是有的,只是缺了一个冒头的机会,只能说他生不逢时啊!
就在蓝父惋惜自己的时候,蓝箬和杨行朗悄无声息地从角落里走出来,他们注意着没有让影子倒映在墙上、窗户上,慢慢来到了蓝父身边。
杨行朗出手很果断,敲晕了蓝父,蓝箬操着与蓝父一模一样的嗓音,说:“我乏了,今日就在书房歇下,你们都退下吧。”
许是亏心事做多了,蓝父休息的时候从来都不让人守夜,就怕在睡梦中时不知不觉的就被人杀死了。
即便院里有侍卫,蓝父死了刺客也活不了,但他并不想以自己玉石之身,试一试瓦砾的坚硬与否。
“是。”
待到所有人远离的书房,蓝箬才让杨行朗去吹灭了灯笼。
当然在这期间,她也有意识的让杨行朗弓腰驼背,避免被人察觉到与蓝父的体型相差过大。
待到书房内一片漆黑,蓝箬和杨行朗扛着蓝父出了小院,仗着自己的武功和对蓝府的熟悉,他们一路避开了巡逻的守卫,回到了蓝箬曾经的小院。
“把他放下吧。”蓝箬停住脚步,“有他在我们去哪儿也不方便,在蓝府解决了他便是。”
杨行朗痛快地将蓝父扔在地上,“听你的。”
蓝父闷哼一声,从昏迷中幽幽转醒,“嘶……”
蓝箬没有跟蓝父多说废话,直接点了他的哑穴,然后跟他表明了自己的身份,看着蓝父惊惧的眼神,蓝箬畅快地笑起来:“你应该早就忘了我吧?是不是觉得我早就已经死在哪个无人注意的角落了?”
“可惜让你失望了,我不仅没有死,还能一步步爬回来找你算账!”
“我真的不懂一个人的心为什么能狠到这个地步,难道是蓝大人的心格外与众不同?”
蓝箬笑盈盈地看着蓝父,抽出自己随身的匕首,在蓝父身前蹲下比划着,“让我长长见识吧。”
如此漫不经意又透着满满狠辣的语气,吓得蓝父直抽抽,差一点就背过气去了。
蓝箬鼻尖嗅到不妙的气味,顿时皱起了眉头,嫌弃地站起身退了几步,“你怎么这么没用?”
蓝父恨得眼睛都红了,但还是担心自己的小命,看着蓝箬的眼神全都是哀求之色。
蓝箬才不搭理他这些小把戏,看着沉默地杨行朗,挑眉:“在想什么?”
“在想我可不可以动手,把他的手给废了。”杨行朗眼底有戾气闪过,他其实在知道蓝箬受过的苦之后,就有点忍不住想把蓝父大卸八块了。
只是这人毕竟是蓝箬的父亲,他不好胡乱动手。
蓝箬讶异扬眉,她还以为是杨行朗觉得她狠毒呢。
她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很大方地说:“自便。”
得到允许后,杨行朗果然上前,而蓝父的表现还不如曾经那个下人,他养尊处优这么多年,哪里受过这样的折磨?
还不到蓝箬受过一半的苦,他就已经半昏厥了。
但可惜的是,唯一看到他惨状的两个人心里都没有生出一丝波澜,因果报应而已,他活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