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美食上桌,包括蓝箬在内,三个人谁也没心思聊天了,安静地品尝起珍馐来。
正吃着,蓝箬忽然想到什么,抬眸看向殷郊,“对了王兄,前些日子你和姬发帮我埋的那些果酒可以喝了,你要尝尝吗?”
“自然!”殷郊眼睛一亮,“这可是我和姬发亲手摘回来的果子,也是我们亲手把它埋进去的,岂有不喝之理?”
片刻后,美酒又被侍女盛在酒壶里端了上来。
不等殷郊动手,蓝箬就先伸手为他到了满满一酒樽,她眼含笑意,仿若发自内心地说:“王兄喝多了美酒,酒量也好,这第一杯就劳烦王兄你帮小妹品一品味道究竟如何了。”
殷郊本就迫不及待了,一听这话更是豪情万丈,端起酒樽来便一饮而尽。
饮罢,他赞道:“好!清冽爽口,酒味也足,好酒!”
蓝箬莞尔,随即给自己和姬发也倒了一酒樽,然后捧着还剩大半壶的酒说:“王兄在我们三人之中酒量最好,我和姬发就不与王兄比试了,只此一杯算是陪王兄。”
殷郊看了眼姬发,见他默认便也同意下来,“好。”
尽管殷郊心里有点疑惑,姬发的酒量不是跟他差不多吗?什么时候‘怯战’过?
不过他不喝,正好让殷郊多喝两口——蓝箬酿得酒真的很好喝!
不多时,已经有几杯酒下肚的殷郊眼神就飘忽起来,脸颊上也蔓上了一丝不明显的红晕。
蓝箬见状便起身说道:“我去给你拿些菜肴,以免你喝得太醉。”
说这话的时候,她完美忽视了桌子上的玉碟里盛放着的食物。
殷郊点了点头,心中有个念头闪过,但是已经喝了不少的他思绪都迟钝起来,并没有抓住这一闪而过的想法。
离开桌案之前,蓝箬一个不经意便与姬发对上了视线,而后她眨眨眼,仿若平常地移开目光,朝外走去。
姬发一怔,瞬间悟了蓝箬的意思,顿了顿也跟着站起来。
“姬发,你去哪儿?”殷郊迷迷糊糊地问,
“我去瞧瞧王姬怎么还没来。”姬发心虚到连说话都没什么底气了。
殷郊更懵了,“阿月已经去了很久了吗?”
姬发目光根本不敢与殷郊对视,“嗯……”
“那你去吧。”殷郊特别信任自己的好兄弟,没有半分怀疑,他揉了揉太阳穴,说:“我这才几天没沾酒?酒量怎么就退步成这个样子了?”
“还是说,阿月酿得这些酒,酒劲格外大?”
在殷郊喃喃自语的时候,姬发已经来到了殿外,看到了站在廊檐下,含笑望着自己的蓝箬。
蓝箬说:“我还以为你不会出来。”
“为什么?”姬发不自觉地歪歪头,“是觉得我看不懂王姬的意思吗?”
“也有认为你即便看懂,也不会出来的想法。”
蓝箬伸手戳了戳姬发结实的手臂,“你好像很紧张我兄长会发现你和我独处。”
姬发只觉得被蓝箬手指戳到的地方似有火在烧,分外明显!让他眼神不受控制地频频看向那个地方。
因为注意力被吸引了大半,是以听到蓝箬的问题后,他都慢了半拍才回答:“也不是,只是我从未跟殷郊提过这方面的事,总要给他一个慢慢接受、适应的过程。”
“不然给得消息太多,他的反应可能会夸大。”
瞄到姬发红起来的耳朵,明知他在害羞,蓝箬还是坏心眼地追问:“什么事?哪方面?”
这下姬发不光耳朵红了,脸也变得格外红润,那双宛若小鹿眼眸一般灵动的眼睛,‘含羞带怯’地望着蓝箬,“王姬!”
观察到他眼底那抹淡淡谴责,蓝箬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就又变成了旁人眼中那位孤傲的王姬。
“我听说最近冀州苏护对大王越来越不满,甚至有不臣之言流传而出。”
“若战事爆发,你一定会跟我二叔一起前往战场。”蓝箬声音稍顿,而后降低了几分音量接着说:“到时候别傻乎乎地冲在前面,还是以保重自己身为上。”
姬发不赞同蓝箬的想法,眉头一蹙就要开口:“我……”
蓝箬打断姬发,“我知道,你想做一个勇士,但是我不希望你在蜕变的路上折戬沉沙,更不希望你用生命去换一个没什么用的虚名。”
她望着他,说:“勇士只有活着的时候才算是勇士,死了就只是一具尸体。”
说这话的时候,蓝箬神情肃冷,带着些叫人心底生寒的冷漠。
若非姬发知道蓝箬只是出于关心自己,一定会忍不住与她吵起来,毕竟两个人的观点从根本上就不同。
说句难听的为了自己从小到大的愿望,姬发即便是死在战场上也是情愿的——他想成为被天下人交口称赞地勇士,像殷寿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