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发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蓝箬,一双渴望得到认同的眼眸满是希冀地望着她,想得到蓝箬的支持。
可蓝箬的神色却十分古怪,似乎是想笑,但她最后也只是说:“那希望你可以一直这么想。”
姬发不明白蓝箬为何是这样的反应,后来想起才知道她这是在看一个被蒙住眼睛、耳朵,却还不自知的可怜虫。
“走吧,回去。”蓝箬不欲继续跟姬发浪费口舌,“王兄该起疑了。”
她该说的都已经说了,姬发不停她也没办法,纵然她对着可以说青梅竹马的少年很有好感,也无法强迫他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
姬发有些失落,但很快他就重振士气,乐观地想:没关系,王姬现在不相信只是因为他寸功未立,没什么说服力,这次是个很好的机会,他一定可以证明给王姬看得!
*
蓝箬和姬发用借口支开和避开殷郊,让两人得以独处的事不是一次发生了,其实他们之间也没有那么多话好讲。
只是仅仅是望着对方,哪怕一句话都不说,两个人心里也是开心的。
不过主动的人通常都是蓝箬,因为姬发害羞,也怕王姬本身没有那个想法,唐突了她。
最初还需要蓝箬出言暗示,到现在只一个眼神就足够姬发明白她的意思,两个人的小动作越发隐蔽起来,将殷郊牢牢蒙在鼓里。
而这一次也不例外,蓝箬和姬发回到殿内时,算不上酩酊大醉却也没多少思考能力的殷郊正趴在桌子上,像是有些困了。
蓝箬和姬发默契地对视一眼,看到了彼此眼底的笑意。
“殷郊!殷郊!”姬发轻拍着殷郊的肩膀,“别睡了,我们该走了。”
殷郊被叫醒时还有些懵,眼神木木地盯着一个地方,过了会儿,他才恍若初醒,摁了摁眉心:“嗯,这就走。”
借着姬发的力道,殷郊站起身,尽管不甚清醒,但看向蓝箬的眼神依旧温柔,“阿月,我和姬发先走了,你也早些休息。”
蓝箬眉眼微弯,“好。”
目送殷郊和姬发离开之后,蓝箬遣散了殿内侍候的婢女,须臾间方才还有说笑声飘荡的偌大宫殿只剩下她一人。
然而蓝箬身上却不见一丝落寞,她拾阶而上,来到了挽月楼的最高层。
她拂开飘扬的轻纱,绕过宽大的屏风,穿过精雕细刻地镂空窗棂,一步步来到了栏杆处。
蓝箬扬起脸,柔嫩白皙仿若透光的脸上尽是专注与肃穆——她在仰望天上那若隐若现的月亮。
片刻后,蓝箬盘膝而坐,双眸轻阖,一双漂亮到如白玉雕刻的手掐起一个散发着奇异又神秘之感的手诀。
起初并无事情发生,但随着天上的月亮逐渐明亮,蓝箬周身也泛起一层光晕。
清冷的月光化作一道轻纱,虚虚拢在蓝箬身上,伴着她的呼吸飘浮、流动,为她添了几分神圣与不可捉摸。
自蓝箬十岁开始,她就断断续续梦到一些画面,有长大后跟别人说笑的自己,也有与同伴一起修炼的她。
这些画面都很零碎,除却修炼之法算是完整被蓝箬记住了,其他基本上没有值得留意的信息。
即便是有,不知道前因后果,不知道这个画面意味着什么的蓝箬,也无法辨认出来。
尝试过梦中的修炼之法是真的之后,蓝箬就悄悄开始了自己的修炼之路,准备追求一下大部分人类都向往的长生不老。
当然只是尝试,蓝箬对此没什么执念,就算不成体验过比旁人更精彩的生活,一窥修炼之妙,也足够让蓝箬满意了。
这也是她能果断对权利放手的原因,除却她真的不擅长、不喜欢这些,第二个原因就是天地之大,蓝箬的眼界并不止于人间的权势。
比起争这些百年之后皆是过眼云烟的东西,蓝箬更想去瞧一瞧九重天上那些仙人的风采,探一探大地究竟有多辽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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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熹微,草木宽大叶片上的露珠晶莹剔透,折射出一道小小的七彩霓虹。
蓝箬周身萦绕着仿若绸缎的那道月色隐匿,浓密卷翘的睫毛宛如蝴蝶翅膀般微颤,下一刻,她睁开了双眼,眼底有银白色光芒一闪而过。
打坐了一夜的身体不见丝毫滞涩,蓝箬动作轻盈地从蒲团上站起来,抬步下楼准备去用朝食。
确定自己可以修炼后,蓝箬明里暗里看了许多有关修炼、仙人的记载,知道修炼到高深处,人是可以餐风饮露、不食人间烟火的。
可不知道为什么,蓝箬每次该饿还是会饿,一点都不像修炼有成的高人。
但蓝箬自我感觉来说,她在修炼一途上还算是有天赋,不该连最基本的辟谷都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