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郊闻言,忍不住笑起来,“那它们还真是躲对了。”
姬发想到他们出来时的打算,也没忍住笑起来,“还真是。”
殷商的大军,特别是由二王子率领的军队粮草肯定是不会缺少的。
可要说这粮草有多好吃,那是真没有。
姬发和殷郊纵然平时训练辛苦,这嘴上却是从来都没有亏着过的。
现在好不容易逮着机会可以改善一下伙食,两人又怎么会放过?
又找了一会儿,刮着凛凛寒风的大地上依旧不见除殷郊二人之外的生物的影子。
看着眼前不是干枯的树木就是枯黄的野草,殷郊叹了口气,“我有点想阿月了,若是她在这里,一定比我们有办法。”
蓝箬杂七杂八的学得很多,对植物的辨认也有自己的心得,若她在这里即便找不到猎物,也可以挖点菜回去吃。
姬发也是一叹,谁不是呢?只是殷郊想念王姬可以大方说出来,他的思念只能深藏在心里。
“罢了,回去吧。”殷郊止住脚步,“我们出来有一段时间了,再待下去父亲恐怕就要发现了。”
“好。”姬发遗憾地看了眼四周,“走吧。”
自尝试过一次,最后无功而返之后,姬发和殷郊就老实了。
他们大军开拔,动静注定小不了,周围就算是有山君也能被吓跑了,莫说那些野兔一类的小型猎物。
可他们本就是擅自离营,不可能走得太远,以免到时候来不及赶回来。
殷郊和姬发商量了下,一致决定不再在这上面浪费时间。
反正又不是没有的吃,味道上就不做太多要求了。
*
在殷寿的指挥、带领下,包括殷郊和姬发在内的所有将士一路攻城拔寨,几乎是摧枯拉朽般来到了冀州城下。
当初他们离开朝歌的时候季节还是深秋,而今已经白雪皑皑的寒冬了。
在足以淹没人脚踝的雪地上,森冷又杀气凛然的殷商大军伫立在冀州城不远处,与城墙上的冀州军遥遥相望。
骑着骏马的殷寿立在队伍最前,他远眺着冀州城,眼神凌冽又透着十足的残忍,他从质子团里将冀州城苏护的次子苏全孝叫了出来,让他去劝降他父亲。
可面对苏全孝的劝告,冀州城头的反应却是射来一波箭雨。
苏全孝心一凉,摘下自己的头盔,用殷寿给予自己的利剑抵住了喉咙。
质子的命运便是如此,若父反,便先杀其质子,然后灭族。
只是冰凉的剑尖已经抵上了喉咙,苏全孝却迟迟没有继续下一步。
人求生是本能,若非绝望到生无可恋,谁又能说赴死就赴死呢?
三息之后,苏全孝终于强撑不下去了,他崩溃哭泣道:“我离家八年了,长高了,父亲他认不出我了……”
殷寿心底有不耐浮现,但以免身后的质子团生出兔死狐悲之感,他也不能干看着。
很快,殷寿心中便有了想法,翻身下马来到苏全孝面前,半跪下去扶着他的肩膀,让他看着自己的眼睛,“那个人不配做你的父亲!”
“你是我的儿子!”殷寿眼神诚恳又坚定,还带着浓浓的悲伤与不舍,“你要做我最勇敢的儿子!”
苏全孝想到自己这八年的点点滴滴,想到平时殷寿对自己的关怀,神情慢慢坚定起来,他狠狠一点头。
“父亲,我去了!”
在殷寿放开他后,苏全孝不再迟疑,冲着剑便撞了上去。
滚烫的热血渐渐在雪地上蔓延开来,殷寿上了马,用满是悲痛地声音在阵前高喊:“就在你们眼前,你们的一位兄弟死了,我的一个儿子死了!是谁杀了他?”
霎时间带着仇恨的声音铺天盖地地响起:“反贼苏护!”
殷寿又问:“是谁杀了他?”
姬发双眸微红,随着众人一齐喊着:“反贼苏护!”
这些人浑然忘了,亲口劝苏全孝去死的人是殷寿,以父罪牵连在这件事上一点好处都没分享到的苏全孝的人也是殷寿,和原本订下这个规矩的人。
更忘了,若非不是商王压迫太甚,苏护不会反,冀州城的百姓也不会随着苏护反。
甚至随着殷寿一声令下,质子团与将士们一起策马冲向冀州城,准备杀了反贼苏护,为苏全孝报仇。
杀了父亲,为儿子报仇,若是不知情的人听了,恐怕都要笑掉大牙了。
*
蓝箬看着手中的竹简,眼中异彩连连,在占星台这段时间,她果然没有白白浪费,真的让她找到了对自己有启发的东西。
想着自己方才领悟到的东西,蓝箬一时有些坐不住,卷起竹简放回原位后,她匆匆离开了占星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