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蓝箬说的这个办法,殷郊也想到了,而且就在方才的继位仪式上提了出来。
但是殷寿并不觉得自己真的会死在这么离谱的事情上,所以并没有顺着殷郊的话给自己找一个退路,而是将他呵斥下去,亲口承诺只要祭天台筑成,殷寿便会作为殷商大王自焚献祭,祈求苍天谅解。
蓝箬知道了殷寿受到天罚的事,又怎么会不知道这个插曲呢?现在说出来不过是为了嘲笑、讽刺殷寿罢了。
“占星台记载了殷商六百年以来所有大大小小的事,我不觉得里面除了如何理解苍天之意,就没有别的了。”
殷寿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睨着蓝箬:“好侄女,为了你父亲好好努力,否则我死了,即便上位的人是你,你父亲的名声也会永远带着一层阴影。”
蓝箬看着殷寿,那模样似乎是恨不能扑上来一口咬死他,“你的承诺是只要我愿意帮你看龟甲,你就会帮我父亲洗刷冤屈,惩罚罪人!你这是想毁约?”
殷寿挑眉,一副‘是,你又能奈我何’的表情:“阿月,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就算我要毁约,又怎样?”
“所以,乖乖帮我找到解决问题的办法,我们的约定才能顺利完成,不然我一个快死的人,哪里还顾得上别人?”
说完,殷寿便转身离开了,他不能只把希望寄托在蓝箬身上,自己也要想想办法了。
等他走后,侍女雪从外面走进来,有些担忧地看着蓝箬,怕王姬因为见到仇人却又无法做些什么,把自己气坏了。
只是蓝箬原本还有些恼怒、愤懑地神色,在殷寿走后便尽数恢复平静。
她本身就没期望过殷寿这狗东西能遵守约定,又怎么可能因为他的失信而恼羞成怒?
相反,由于成功唬弄过去,减轻了自己身上的嫌疑,蓝箬心情还挺好。
“雪,晚上帮我准备酒菜,我要好好庆祝一番。”
侍女雪一愣,还以为蓝箬气懵了,“王姬?”
蓝箬看着她,唇角微勾:“仇人很快就要自取灭亡了,难道不值得高兴吗?”
当然,最令蓝箬高兴的,还是殷寿已经快要绷不住那张好父亲的面孔了。
蓝箬建议殷寿可以传位给殷郊的时候,他那脸色沉得都快滴水了!足以可见他有多隔应这个办法,隔应提出这个办法的人。
或许从前殷寿还可能强忍着,可他现如今大权在握,根本不会再委屈自己!
到时候无论是殷郊还是姬发,都会大吃一惊,并明白她才是正确的那个人!
纵然蓝箬说要跟殷郊和姬发做陌路人,行为上也是这么做的,但十几年的感情怎么可能说不在乎就不在乎了?
蓝箬不再在意他们,却还是不甘心,想让他们知道,她才是对的!
侍女雪不太明白自家主子的话,但也没有多问,她只要知道蓝箬现在是理智的就够了。
“是。”
“哦对,还有一件事。”蓝箬想起之前被自己遗忘的一件事,吩咐侍女雪:“稍后你去殷郊和姬发那里,把我送他们的东西要回来。”
“其他没什么,重要的是两块玉玦。”
侍女雪回忆了一下玉玦的模样,郑重应了:“是。”
蓝箬这才满意,她不管姬发和殷郊心里到底怎么想的,他们背叛了是事实,既然如此那她的好东西,他们也不配拥有!
*
侍女雪去办事了,蓝箬也准备去占星台看看,演戏也是要认真点的。
况且这王宫里人心惶惶,到处都有人在偷偷议论,连侍奉人数已经减少大半的挽月楼里都有。
托修炼的福,蓝箬如今耳聪目明,挽月楼里的一草一木基本都逃不过她的感知。
在仆从眼里已然是放轻音量的小声讨论,依旧让蓝箬听得清楚。
她刚突破就开始筹谋给殷启报仇的事,没来得及适应自己的新能力,这几天烦不胜烦。
正好趁这次去占星台闭个小关,彻底掌控自己身体的变化。
另一边,侍女雪也找到了殷郊和姬发,言简意赅地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殷郊和姬发听完面面相觑,看到了彼此眼底的震惊与无措。
正是因为有蓝箬亲手所雕刻的玉玦在身边,无论是殷郊还是姬发,心中都抱着蓝箬迟早都会消气,到时候跟她好好道歉,他们一定会和好如初的期望。
然而现在侍女雪的到来,无情地打破了他们的幻想。
“这真的是阿月亲口吩咐的?”殷郊忍不住问,即便他知道对蓝箬再忠心不过的侍女雪,断然不可能擅自做出这个决定。
侍女雪垂眸,掩住眼底的讽刺:“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