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蘅是真的不明白,他对那女子有没有什么恶意,只是想知道她手里的伞是从何而来,跟薛芳菲又有什么关系罢了。
若是严如钰坦诚相告,看在他的面子上,萧蘅也不会对那女子喊打喊杀。
双方说清楚,将误会解开了也就行了。
反倒是严如钰这遮遮掩掩,又防备甚深的模样,惹人猜疑。
严如钰沉默下来。
蓝箬的存在太过奇妙,而人性狡诈,他不愿让她介入太多纷争,所以哪怕自己多受累,也不想让蓝箬来面对诡谲的人心。
更别提萧蘅身上的气运之盛,若他真的动了心思,是真的可以伤到,甚至是灭杀蓝箬的。
试问这种情况下,严如钰敢坦诚相告吗?他就算说了,蓝箬又是否愿意将自己置身险境呢?
是以严如钰只能保持沉默。
见严如钰又不说话了,萧蘅摇摇头,不再迟疑地转身离去。
看着萧蘅的背影,严如钰微微一叹,还是跟蓝箬通通气吧,不然什么时候再撞见,可就不像之前那么容易脱身了。
只是不知道他贸然上门,会不会给蓝箬带去麻烦。
严如钰有些头疼地摁了摁眉心,萧蘅怎么就盯上蓝箬了呢?
*
子夜时分,严如钰在自己的院子里摆了一个小小的法坛,随后他便开始施展自家祖传的招魂术。
也是严如钰糊涂了,他本心里不觉得蓝箬是异类,就忘了他其实不必亲身前去,而是用术法通知她来的。
要不是严如钰太过心焦,还想不起来这个法子,这要是让九泉之下教导他的严父知道了,没准儿都能气活过来。
靠这个吃饭的人,有一天居然会忘了自己还能用这样的手段,也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不过严如钰暂时是想不起来自己愧对老父亲的事了,他额头渐渐泌出细汗,不停呼唤着那个在京城之中光芒最大的鬼魂。
京城乃天子脚下,人气最盛,本就没有多少孤魂野鬼,更何况蓝箬还这样强大,在严如钰的眼里她就像是黑暗中唯一一盏明灯那样显眼。
找到蓝箬并不是难事,难就难在严如钰是否能成功让她听到自己的呼唤。
而今已经是末法时代,灵气的存在几近于无,严如钰纵然天赋异禀,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面对身为鬼王的蓝箬,他也只能是尽力而为。
好在严如钰本事还是学到家了的,他跟蓝箬之间又有过交集,他的呼唤成功送到了蓝箬耳边。
但不同于往常他清朗又温柔的声线,蓝箬听到的声音是威严又神圣的。
“蓝箬……蓝箬……”
蓝箬原本在玉镯中盘膝打坐,听到这明显是招魂术捣鬼的声音,倏地睁开双眼,眼底有冷色一闪而过。
她倒要看看谁这么不要命,敢唤鬼王前去听令。
没有打扰已经睡熟的薛芳菲和桐儿,蓝箬翻手变出墨竹伞,迅速飞向招魂术示意的方向。
*
人有人道,鬼有鬼路,蓝箬在幽冥鬼路上一路疾行,终于来到招魂术所指示的地方。
她摇身一闪从鬼路又回到人间,刚一抬眸就看到了熟悉的宅院,蓝箬不禁默了一下。
她没好气地找到严如钰,“你用招魂术叫我来做什么?”
蓝箬看向严如钰的眼神带着些许嫌弃,大半夜的不睡觉,搞这一出好玩啊?有什么事他直接叫人送信去姜府不好吗?
本身法力又算不上太多,现在还越级召唤鬼王,怎么没把他抽干呢!
严如钰脸色微微泛白,但看着蓝箬的眼神里却含着笑意,“没办法,为了避人耳目,只能如此。”
“避人耳目?有人盯上你,还是盯上我了?”蓝箬挑眉,同时手掌贴上严如钰的后背,精纯的鬼力化作最纯粹的灵气送入了他体内。
感觉自己身体无力的情况正在逐渐好转,严如钰心底一暖,“蓝箬,多谢。”
蓝箬这个名字从严如钰的嘴里念出来,凭空多了几分缱绻,让蓝箬颇为不自在。
她轻咳一声收回了自己的手,“也没多大事,不必客气。”
严如钰弯弯眉眼,随后正色道:“肃国公萧蘅你与他有过节吗?”
蓝箬下意识地握紧手中的墨竹伞,蹙眉:“他找你了?”
“嗯,不止一次。”严如钰虽然严肃,但脸色并没有太多凝重,若蓝箬真的和萧蘅有矛盾,那严如钰也不怕,他从头到尾都是怕蓝箬受到伤害。
“过节……谈不上。”蓝箬摇摇头,“只能说事情都太巧了。”
关于薛芳菲的事,再没有征得她同意之前,蓝箬不会跟旁人多说,此刻面对严如钰关切的眼神,她也只能含糊过去。
“总之,他应该对我没什么恶意,若是他再来找你,你直接告诉他我已经离开京城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