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严如钰先是点头,而后说:“无论如何,蓝箬你都还是小心点。”
“以肃国公的权势,我不愿意帮他,他未必找不到其他人帮。”
严如钰看着蓝箬的眼神里藏着几分担忧,“你的存在本就是逆天而为,也不知道是何人这么大本事能将你强留下来,可若你与气运者有了冲突,天道必然会注意你,到时候你身上的瞒天过海术便不起作用了。”
“什么瞒天过海术?你在说什么?”蓝箬茫然地看着严如钰,心中隐隐生出几分不好的预感。
严如钰也是一愣,“你不知道?那你是如何术式转移到那姜家娘子身上的?”
话音落下,见蓝箬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严如钰的心里也是一紧,既然做这些的那个人没有告诉蓝箬详情,那他也不该越俎代庖。
只是蓝箬却不肯罢休,紧紧盯着严如钰,让他必须跟自己解释清楚。
无法,严如钰只好将他知道的那些东西告诉蓝箬——
“瞒天过海,顾名思义是一种欺瞒天道的术法,而且它之所以被研究出来就是为了方便邪术士做一些天理不容的事情,例如屠杀生灵祭炼法器……所以这术法一旦被发现,就会引得天雷降世。”
“就算那术士能有幸逃过一劫,正道修士也不会放过他,是以很早之前这瞒天过海术就成了禁术。”
“若非我们正道之人需要辨别,这有关瞒天过海术的记载也不会留存下来。”
“不过记载归记载,如何实施却没有记录。”严如钰看着蓝箬,“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被施展成功的瞒天过海术。”
蓝箬木愣着,耳朵像是被浸了水的棉花堵住了,什么都听不清,只能看到严如钰的嘴一张一合,说着她听不懂的语言。
“你说,这法术被发现后,施术人会引来天雷?”
良久,蓝箬喃喃自语般问严如钰。
严如钰感觉蓝箬的状况不对,连忙找补:“也不一定!天雷劈得主要是为非作歹之辈,若是本身具有功德,用这法术也是为了做好事,那么天道只会小惩大诫,不会那般严重。”
“也就还是会遭到天谴……”蓝箬心口蓦地一疼,明明她已经死了,明明她的心早就不跳了,可现在她好疼啊,疼得她想把心挖出来看一看,里面是不是长了虫子,为什么这么疼?
“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啊……”
蓝箬眼眶一烫,一颗鲜红欲滴的血泪便顺着她苍白的脸颊而下,落在地上发出一声脆响。
严如钰被震在原地,眼底倒映出蓝箬如今恍然又苦涩,还带着些许癫狂的模样,心尖似乎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泛起密密麻麻的疼。
“箬箬……”
不知为何,这声亲昵却又唐突的称呼从严如钰口中冒出,然而他声音太轻,沉浸在自己情绪里的蓝箬并没有听到。
“他曾经跟我说,”蓝箬声音嘶哑,带着濒临崩溃的死寂,“自己遇到了强敌,身受重伤,以后修为可能不会再增长了。”
“我担心他,嘴上却不肯说好话,讥讽他那等他死了,我一定把他的魂魄囚禁起来,日日折磨,让他跟我一起承受这永无尽头的孤寂。”
“可现在想来,这大概就是被天道发现之后,给予他的惩罚吧……”
“难怪他告诉我不要随便动手伤人,不要让人看到我,哪怕看到了也别让太多人知道我非人的身份。”
“我原以为他是怕我吓到他们,却没想到他是为了不让我被发现。”
“为什么不告诉我呢?”蓝箬木木地转头看向严如钰,恍惚之间像是看到了那个长了一副风流相,却从不轻佻的人,她倏地飘过去紧紧攥着他的胳膊,“为什么不告诉我?!”
蓝箬眼睛血红,黝黑的瞳仁都透着一股妖异的红,“我难道稀罕你的好意?我的仇报完了,那瞎眼的老天该怎么处置我是我自己事!你瞎掺和什么?”
“好人不长命啊,你为什么要这么滥好心!为什么要在我不知道的时候做这么多?”
“我甚至都没对你有过好脸色……为何不早点告诉我。”
蓝箬神色偏执疯狂,已经有了入魔之兆,严如钰即便被她不受控制地鬼气压抑的有些难受,却还是耐心着安抚:“箬箬,他这样做就是不想你心里有太多的负担。”
“你还没见过世间的美好,便承受了你不该承受的因果,若是放任你不管,那你最后要么魂飞魄散,要么去畜牲道轮回万万年赎罪,他怎么忍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