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蓝箬又经历了一个百年,睡了整整一个月,今天是她醒来的第七天。
用完了香甜的粥,蓝箬也没急着起床,摆摆手让蓝文珠退下,自己则拿起一卷书来看。
要说这每隔一百年就要沉睡一次有没有缺点,那就只有无论蓝箬在这一百年里学了些什么,睡过一觉就尽数忘却了。
琴棋书画、诗歌典籍,曾经的蓝箬都是信手拈来的。
然而现在……她每次醒来之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认字。
有过几次学了之后又忘的经验,蓝箬干脆摆烂了,反正学了也记不住,那还有必要学?认几个字让自己不至于当文盲就行了,更多的不奢求。
所幸蓝箬似乎还有那么点肌肉记忆,写字、拿刀都还算熟练,只要多练练就能很快恢复到原本的水平。
这也算是给蓝箬一点安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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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蓝家的认知,蓝箬眼下可以说是一片空白。
是以她也对这家族没什么归属感,尤其是在周围人都捧着她,她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的时候。
于是,等蓝箬彻底恢复武力,以及生活常识之后,她便带着盘缠和兵器,牵着一匹马施施然地离开了蓝家祖地。
根据蓝文珠的介绍,如今是大唐延和年间,在位的是个傀儡皇帝,真正的权柄掌握在长公主与太子手里。
朝堂上无数官员站队,除了蓝家之人,他们蓝家向来以明哲保身为处世原则,轻易不干涉皇权的变更。
说起来蓝家人也是个奇葩,他们虽然有野心,但是只限于对自身的追求,例如能不能做出什么青史留名的政绩,或者凭借自己的能力坐到更高的位置上。
并不像其他家族那样执着于从龙之功,也不强求把家族发展壮大,成为世间顶级世家之一。
所以上位者用他们,他们便安安分分地做好自己的事,不用他们也无所谓,他们可以回家啃老。
特别是蓝家嫡系从不在外露面,更给蓝家这个神奇家族添了几分神秘色彩。
而根据这点奇怪的作风,历朝历代还真就没缺了蓝家人的身影。
毕竟名声在外,都知道蓝家是一群只知道低头做事,而毫无专权弄权之心的老实人。
只是现在记忆全无的蓝箬不在乎这些,听蓝文珠说这些的时候也只当个故事听,根本没放在心上。
甚至对于这些消息的上心程度,还不如她途中听说的大唐第一画师秦孝白正在长安成佛寺作画。
“大唐第一画师?”蓝箬来了兴致,也不管跟人认不认识就凑了过去,“他这么称呼自己,别的画师就一点没意见?”
都说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尤其是文学作品这东西,喜欢与不喜欢唯心而已。
就算秦孝白真的配得上唐朝第一画师这个名号,也肯定会有自认为比他画的好,亦或者自己喜欢的画师比他画的好的人啊!
那桌一行十来个人,看起来像是个走南闯北的商队。
见蓝箬这个穿着贵气,气质飒爽的姑娘凑过来,互相看了看,商队的领队才客气地说:“那自然是因为这秦孝白的画,就是那么出色!让其他人不服气不行啊。”
“我听说他在成佛寺这段时间,日日都有高门贵女前去围观他作画,要是他画得不好,或者是不够好,她们能那么追捧?”
蓝箬摸了摸下巴,“也有道理,不过眼见为实,我得去看看。”
说完,蓝箬招呼伙计给这商队每桌上一坛好酒,又付完账后,便翻身上马,朝着长安而去。
瞧着蓝箬风风火火的背影,商队之中的一人颇为羡慕地开口:“说干就干,策马扬鞭,真是痛快!”
旁边人给他泼冷水:“你将来若是有一天也可以随手拿出一块银铤的话,你可以。”
“……废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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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箬一路疾驰,不消三日便已经来到了长安。
她在城门口找了个牙人,让他帮自己找了一间条件还不错的客栈,洗漱之后便精神奕奕地找到了成佛寺。
一边游览着成佛寺的风景,蓝箬一边在心里给自己竖了个大拇指。
她这身体真是厉害,日夜兼程的赶路,到现在居然还很有精神,一点都不见颓靡之色,不愧是她!
蓝箬一身月白色绣银色松鼠葡萄暗纹的圆领袍,头上戴着银嵌蓝宝石发冠,将如瀑长发尽数束起。
她面容秀美,身姿婀娜纤细,然而眉间却带着英气与锐利,再加上她腰后的马鞭,看起来便是个不好惹的贵族小姐。
路过之人无一不避让开来,生怕惹到了不该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