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凌风看着蓝箬沉默了一会儿,从她的表情、眼神中看出来,她知道的就是他尚且在隐瞒的那些。
“所以?”卢凌风不知道蓝箬的来意。
“所以我现在犹豫要不要告诉喜君。”蓝箬也认真起来,她说:“我与喜君义结金兰,事先也答应了要帮她搞清楚,可这件事说句不好听的很容易让你们生出矛盾。”
蓝箬看着卢凌风,“我不想做你们之间的……绊脚石?”
找了半天也没找到一个合适的词形容自己,蓝箬就只能凑合一下,不过大致意思到了就行了,也不能要求一个时不时就失忆的大龄少女又多精准的用词。
卢凌风明白了蓝箬的顾虑,也领了她这个情,他颔首道:“我明白了,这件事我会跟喜君好好聊一下的,阿姐的顾虑我也会尽数告知,不让你和喜君生出芥蒂。”
之前裴喜君就告诉卢凌风,她已经给还在橘县的裴坚去信了,等到裴坚的信到手,裴喜君和蓝箬就是真正意义上异父异母的亲姐妹了。
所以如今卢凌风叫蓝箬一声‘阿姐’,也亏不着他。
“阿姐?”蓝箬忍不住啧了一声,“你现在叫未免早了些吧?”
虽然卢凌风仪表堂堂,但一想到裴喜君要嫁给他,蓝箬看他顿时就有点不顺眼起来。
卢凌风笑了一下,“早晚的事,早些叫,阿姐早些习惯。”
蓝箬:……
她用难以言喻地眼神上下打量了卢凌风一眼,摇着头走了。
卢凌风看着蓝箬的背影,忍不住勾了勾唇,喜君果然是天底下最好的女子,哪怕是在半路上认的姐姐都对她如此真心。
之前卢凌风对蓝箬的存在不置可否,但心里还是存着对她的一分警惕的。
可今日一看,她不仅有能力、有分寸,心里还惦记着喜君,卢凌风对蓝箬的心防已然卸下大半了。
毕竟裴喜君绝不是斤斤计较的性格,绝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就跟蓝箬闹别扭,甚至是生出隔阂。
她最是通情达理,只要蓝箬跟她坦白说,裴喜君是能接受这个理由的。
但蓝箬还是特地找到了卢凌风,就说明哪怕只是这点小事,她也不想让裴喜君不开心。
当然,蓝箬更多的也可能是不想让裴喜君觉得自己言而无信,所以才让卢凌风这个当事人亲自跟她解释。
这世界上多了一个真心爱护关心裴喜君的人,卢凌风自然高兴。
*
刚送走了蓝箬,卢凌风又迎来了带着新一张图纸来找自己的裴喜君。
看到这张画像,卢凌风眼神微凛,旋即跟裴喜君嘱咐了一句,便去找独孤遐叔了。
一刻钟后,被释放出狱的牛大名骑着快马就离开了拾阳。
牛大名本以为自此天高任鸟飞,心情美滋滋的,脸上也带着得意的笑,却没想到半路上遭遇了劫杀。
牛大名仗着自己一身好武艺,一点不惧对面那长髯大汉,提着刀就冲了过去。
然而不消片刻,他就被摁倒在地了。
牛大名能屈能伸,当即求饶道:“好汉,好汉饶命!只要饶我一条性命,这些金银珠宝小人愿拱手相让!”
伪装成流寇的卢凌风冷哼一声,“这些俗物我才瞧不上,有个独孤什么印……”
牛大名试探性地说:“独孤信多面印?”
“对!”卢凌风眼一瞪,适时流露出几分觊觎之色,“交出来!”
牛大名喊冤,“这个我没有!”
“死到临头还不老实!看来我只能割下你的脑袋了。”卢凌风眼睛一眯,匕首就横在了牛大名的脖子上。
“真的没有!英雄,饶命!我不敢骗你啊!”牛大名赶紧为自己辩解,生怕嘴慢了一点就要人头落地了,“那宝印已经害了好几条命了,可直到现在没有人见过!”
“应该根本就是独孤羊信口胡说,骗他娘子的!世上压根就没有此物。”
说到这里,牛大名也不由可怜起自己来,“可惜我在公廨多年也被骗了,还差点掉了脑袋……”
而后话锋一转,牛大名接着给自己争取活路,“幸好,书呆子县令糊涂把我给放了,我这不赶紧逃命吗!”
言外之意,他其实也是独孤信多面印传闻的受害者,手里真的没有那让世人垂涎的宝印。
卢凌风思忖片刻,收起了匕首,牛大名顿时大松一口气。
然而还没等牛大名彻底放下心,独孤遐叔就隐蔽处跑出来,义愤填膺地质问牛大名是在公廨当差,这些金银珠宝哪儿来的!
牛大名先是一惊,再看着除去伪装,眉宇间再也掩饰不住正气的卢凌风,哪里还能不明白之前说是放走他,其实就是给他下一个套!瞬间他整个人心如死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