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自己失手杀人的事,马槐供认不讳,也承认是怕事情暴露,将娄青苔的尸体藏在了泥俑里。
可对他没做过的事,比如下毒毒害娄礼德,马槐坚决不认。
独孤遐叔继续追问,“那你为何行贿独孤羊?”
马槐皱眉:“何谈行贿?!”
卢凌风将喜君画得图交给马槐,看他还要如何辩解。
但让人意外的是,马槐竟然丝毫不感到惊慌,反而夸赞这图画得像。
卢凌风挑眉,“这么说你承认了?”
“不认!。”马槐条件反射般否认。
“不认?”独孤遐叔气愤道:“有证人,娄礼德之女青鸟亲眼所见!你若欺负她是哑巴,拒不招供,本县令是会动大刑的!”
马槐看着独孤遐叔一字一句道:“我承认我是给过独孤仵作银铤,但并非行贿!我不允许你们玷污我恩师的清白!”
独孤遐叔疑惑:“恩师?”
想到他可以将娄青苔的尸体藏进泥俑,卢凌风猜测:“莫非,你在向他学习制作防盗墓贼的泥俑?”
马槐态度抗拒:“这些与我杀人无关,我不想说。”
卢凌风盯着马槐看了一会儿,问:“你第一次离开明器店后院之时,可见到娄青苔咽气?”
马槐果断道:“没有。”
卢凌风继续问:“他的眼睛是否突起,舌头又如何?”
“这……”马槐稍作回忆,迟疑着说:“我记不清了。”
卢凌风的态度微不可查的严肃了几分,“双手呢?”
马槐回忆着对自己来说并不算美好的记忆,眉头不由自主的皱起:“好像是捏着自己的脖子,试图顺过气来。”
卢凌风微微颔首,心底大概已有了猜测,让人先把马槐送去大牢羁押,他和独孤遐叔来到苏无名的房间探望。
也是巧了,他们来后,尚在昏迷中的苏无名正好吐出两个人,鲁大之弟、青鸟阿兄。
换句话说,苏无名即便是昏迷,也没有耽搁了查案,甚至仅凭他之前查到的那些线索,他就已经猜到了明器店的尸体是哪个。
卢凌风面上不说,但心里还是有点挫败的,苏无名光躺在这里居然就能将案情推理个七七八八……
费鸡师所猜测的卢凌风想要跟苏无名一较高下的想法,算是半对半错。
卢凌风确实有跟苏无名较劲的念头,但不是为了跟他比个高低,而是想通过这件事告诉苏无名,他已经成长了。
不再是之前那个处处都需要他提点的莽撞青年了,所以有什么事苏无名可以跟他商量,他们一起想办法。
而不是默不作声的将一切都承担下来。
卢凌风一想到苏无名连半句跟自己解释的话都没有就离开了长安,心里这气就不打一处来。
要是他误会了呢?要是他没能领会到来自师兄的好意呢?亦或者他因为别扭,没有及时追上苏无名。
那苏无名是不是就要带着永远的误解和遗憾,死在刺客手里了?
是以,比起跟苏无名一较高下,分出到底谁更优秀、更厉害,卢凌风更希望苏无名可以正确认识到他的成长,意识到他不再是那经历小小打击便一蹶不振的那个卢凌风了。
*
蓝箬找过来的时候,卢凌风正在听独孤遐叔分析他所认为的凶手。
听着独孤遐叔的分析,蓝箬都有一瞬间怀疑自己之前的判断是不是太过武断了。
可听到独孤遐叔在每个怀疑人选之后,都要加一句用大刑,蓝箬就明白人还是要相信自己的。
卢凌风对独孤遐叔这动不动就要上大刑的行为也很无奈,他告诫道:“独孤遐叔,前不久的长安魔王脱壁,血雨腥风,时间紧迫,探案无门!也有疑犯先后落网,可我与苏无名从未对一人用刑。”
独孤遐叔莫名明白了什么,神色有所触动,卢凌风回头看着他,说出最后一句话:“就是怕屈打成招,酿成错案!”
独孤遐叔的表情骤然严肃起来,“独孤惭愧,多谢卢将军教诲。”
卢凌风见他这么快就明白了自己的意思,心中竟也生出来几分欣慰。
“咳咳!”蓝箬轻咳两声,向两人表示自己的到来,她看着向自己望过来的两人,对卢凌风说:“有点小事,方便聊聊吗?”
独孤遐叔很识趣,当即就表示:“我再去瞧瞧那几个人的口供。”
待他离开,卢凌风才问蓝箬,“何事?”
“之前谈起刺客时,你的表现不太对劲,我好奇,喜君也因为担忧想要知道,就让在长安的蓝家人查了一下。”
蓝箬半点没有调查人的不好意思,注意到卢凌风有些紧绷的面庞,继续说:“然后就知道了一点关于你的小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