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凌风将案情给独孤遐叔分析的差不多之后,他们的对话告一段落。
他看向蓝箬,“蓝箬,樱桃的情况如何了?”
“我出来的时候已经醒了。”蓝箬从自己的思绪中抽离出来,回:“没大碍,放心吧。”
卢凌风点点头,又想说什么,却见捕手老周跑了过来。
自明器店见识过卢凌风的身手后,老周对卢凌风便十分推崇,如今遇见了好东西,也连忙来他跟前献宝。
当然,几张胡饼也算不上什么宝贝,只是忙了一上午,老周想着卢将军和县令就算是铁人也该饿了。
“县令,卢将军,蓝姑娘。”老周依次打了个招呼,然后笑着说:“刚出炉的胡饼,还热着呢!县令你们尝尝?”
卢凌风腹中确实饥饿,对老周道谢后就拿了一个,蓝箬吃过马槐的胡饼,眼下也想起那滋味来了,便也伸手拿了一张。
独孤遐叔也没有推拒,只是他活动量小,在明器店看到尸体后也提不起太大的胃口,就只拿在手里没吃。
卢凌风咽下一口胡饼,说:“这胡饼还真挺好吃的,多少钱?”
若是贵,等会儿他补给老周,捕手一月也没多少薪水。
且卢凌风私心里觉得这样美味的胡饼肯定是要贵些的,他已经做好了要给老周补钱的准备。
然而出人意料的是,老周说这饼不要钱。
“马槐啊让伙计满街送人,还说,连送三天!”老周脸上带着单纯的占了便宜的高兴。
蓝箬吃饼的动作一顿,默默看向老周,不要钱?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这句话他没听过?
卢凌风也很奇怪,“这饼卖不出去吗?”
老周否认:“没有啊,自从马槐回到拾阳开胡饼店,那真是生意兴旺啊!”
独孤遐叔拿着饼的手突然停滞,他惊疑不定地说:“那死者娄青苔曾怀疑其父娄礼德就是吃了这胡饼,被毒死的!!”
再联想到马槐这突兀的举动,实在不能不让人想歪。
之前说话的时候卢凌风还不忘吃饼,看得出他是真饿了,这胡饼也是真的好吃。
可如今,卢凌风却觉得嘴里的胡饼一下子就不想了。
他僵在那里,吃,心里隔应,不吃又怕独孤遐叔他们觉得自己没有胆气。
卢凌风看向独孤遐叔,心底默默腹诽:这么重要的消息,你怎么不等我死了再说?
就在卢凌风犹豫的时候,蓝箬忍笑安慰道:“吃吧,没事的,之前我就去过马槐的胡饼店,既美味又干净。”
“而且我瞧他也不是丧心病狂之人,做不出毒害一县百姓的事来。”
说这话的时候,蓝箬还特意没看卢凌风,给他保留了面子。
卢凌风心底默默松了口气,终于将口中的胡饼咽了下去。
*
裴喜君根据青鸟的描述画了两张图,待图一完成,她便找到了卢凌风,说:“这是我根据死者娄青苔之妹的描述勾勒的草图,你看看对勘破案情有没有帮助。”
卢凌风连忙丢下让自己继续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的胡饼,接过纸张仔细看了起来。
老周一见那画,便忍不住对裴喜君大加夸赞。
但还没等众人从这两幅画里分析出什么,衙门口的登闻鼓就被人敲响了。
来者就是刚才还大方送胡饼的老板,马槐。
他语出惊人地说:“是我杀了娄青苔,我认罪!”
说着,马槐也不管其他人有什么反应,直接就开始回忆起来。
那天晚上,马槐去给独孤羊送黏土,刚好就碰见来找独孤羊的娄青苔。
马槐冷冷甩给娄青苔一句人不在,就准备继续干自己的活。
但是娄青苔如今已经被仇恨占据的全部心神,既然找不到独孤羊,那他找马槐也一样。
他愤怒质问马槐是不是跟独孤羊串通,谋害了他父亲,不然马槐这么大老板怎么可能会给独孤羊干活,还给他塞了银铤!
马槐不愿跟娄青苔纠缠,娄礼德杀了他父母,虽然他父母是罪有应得,可那天在台上娄礼德的大笑,马槐始终记在心里。
所以对于娄青苔,马槐怎么可能有好脸色?
现在听到他污蔑自己和独孤羊的清誉,马槐就更不高兴了。
几番推搡之下,两个人就打了起来。
其实被仇恨冲昏头脑的不止娄青苔一个,马槐也在激动之下,死死掐住了娄青苔的脖子。
要不是正好天上下起了雨,浇醒了马槐,恐怕他还不知道收手。
马槐惊慌之下跑了出去,又怕娄青苔迁怒于独孤羊,便咬牙又回到了明器店,可是等他回去的时候,却愕然发现娄青苔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