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外面,龙太已经从苏无名那里简单知道了贾不离的事,闻言他反问:“你是不是跟米陀一起来的摩家店?”
“对!”贾不离知道这件事无从抵赖,他也就实话实说了:“我俩是在长安相识,后在渭城驿重逢,他去蓝市城,我去碎叶城,故结伴同行。”
龙太双眸紧紧盯着贾不离的神情变化,“那米陀的行囊可是被你偷走的?”
贾不离当然不认,毕竟这件事真的不是他做的!
可听完贾不离的解释,龙太也没说自己信与不信,直接将他扔在一旁,又看向大厅内其他人。
“你们这些人,除了店主和伙计外,其他人在我进店后不久就都上楼了。”龙太还格外关注了一下从未见过的蓝箬,见她神色没有异样才暂时放下了对她的疑心。
他接着说:“而柜台旁的那个后门,刚好在我看不见的地方,从时间推断,有人趁米陀前来找酒之际,从后门溜出潜入祠堂,待米陀返回之时将其杀害并偷走行囊!凶手是谁,不如从实招来!”
最后一句话时,龙太的语气和神色陡然严厉起来,打着震慑心底有鬼之人的主意。
卢凌风却淡定自若地问:“龙县尉,这是要查案?”
龙太理直气壮地说:“荒野逆旅出此凶案,我不挺身而出,还能等谁呢?”
卢凌风心中颇为欣赏龙县尉的做法,暗暗点头。
蓝举子心里挂牵着女店主,闻言赶忙撇清自己的关系:“我一直在屋里睡觉,不关我的事!”
龙太正颜厉色:“关不关你的事,不是你说了算!”
剑客起身,不驯地问:“你的意思是,你说了算喽?”
“可你并非本地县尉。”
言外之意就是,龙太在此地并没有查案、拿人的权利。
龙太冷眼回望,“不是本地县尉又如何?我身为朝廷命官,随时缉凶,我之责也!”
“你抱着把剑,装什么侠客?”龙太冷哼,“我看你就很有嫌疑!”
剑客并不是良善人,一听龙太要把脏水泼到自己身上,顿时就有了翻脸的架势,还是苏无名及时出声制止了他。
几番言语上的争执后,场面总算是被龙太控制住了。
他不仅要一个个询问在场之人的动向,还要求每个人被问话的时候都要坐到那口大缸上,就是藏女店主的那个大缸。
随着龙太指尖一点,众人都有些色变,只是龙太的注意力都在接下来的问询上,并没有多注意他们这微微变化的神情。
“你们每个人都要说清楚,今晚上楼后都干了什么,说之前须报出自己的姓名,籍地,作何营生,又去往何处。”
说完自己的要求,龙太就开始点人了,首先就是卢凌风。
卢凌风在苏无名拼命地使眼色下,到底没有亮出身份,配合地上了大缸:“我叫卢无名,范阳人士,居长安,此番携家眷去敦煌,到莫高窟还愿。”
龙太在心里默默记下‘卢无名’这个人,他让这些人回话的时候都要上缸,并非刻意为难,而是要借此观察他们腿上功夫以及他们整体的身手。
眼下这个卢无名,就是一个有能力作案之人。
“家眷?”龙太一边思忖,一边继续问询:“我进门时,见你四人同席,两男两女,哪个是你家眷?”
卢凌风看向裴喜君,裴喜君心底一甜,也主动向龙太示意。
蓝箬不由摁了摁眉心,抑制住自己嘴角的上扬。
不知为何,这样隐晦的甜蜜反而更容易让她激动。
龙太继续问卢凌风,为何不与家眷住在一起,卢凌风镇定自若地回与姜山人一见如故,欲要彻夜长谈,又怕扰了县尉,所以才跟他进了一间屋。
问起卢凌风现在的营生,他又用吟诗习武应付了过去。
龙太审视他片刻,“姑且信你。”
随后,龙太看向蓝箬,这个他从未见过的女子,“你。”
蓝箬看了看卢凌风,有些倦怠地起身,一蹬地一旋身便已经坐到了缸上,连借力都没有。
龙太眼神微眯,再次记下。
蓝箬道:“我叫裴箬,长安人士,这次出门是想四处游历一番,恰巧妹妹、妹夫要去莫高窟,便暂时与他们结伴而行。”
效仿卢凌风,蓝箬也暂时给自己换了一个姓氏。
龙太又问:“之前怎么不见你?”
“今日风雪太大,我受了寒气有些头疼,便先上楼了。”蓝箬的回答亦是滴水不漏。
“若没有他们夫妻,你就要一个人出门游历?”
“不行吗?”
龙太将蓝箬似是有些不悦的神情收入眼底,看来她武功的确不弱。
“那你在房间里都做了什么?”
“休息,妹妹和那位女侠进来之后,就一起说了会儿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