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箬扑哧一声笑起来,室内较为沉重的气氛一扫而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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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尉龙太和那两名追随他的捕手喝酒吃菜,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就在众人以为这场风波就要过去的时候,得了龙太命令,要打酒的捕手却听上了裴喜君等人藏尸的酒瓮。
眼看外面的绳结就要被拆开,躲在房间里的人都不由自主地紧张起来。
裴喜君抓住了蓝箬的手,樱桃则抽出了自己的刀,以备到时候动手。
但千钧一发之际,费鸡师及时赶到,拦下来要开酒瓮的捕手,笑着将场面圆了过去。
一场冲突在无形中消弭,樱桃低声赞道:“这费叔临危不乱,大将之风啊!”
裴喜君默默松了口气,可从她紧紧靠着蓝箬的动作来看,她还是有些不安。
蓝箬拍了拍裴喜君的手,“像你说的,不管发生什么事,有我在呢,别怕。”
裴喜君勉强笑了笑。
虽说女店主的死跟他们没关系,甚至可以说是她自作自受,但是到底是亲眼看到一个人在自己面前以这样玩笑的方式逝去,情急之下又与人合伙藏起了她的尸体,裴喜君心里还是有些无法接受的。
这件事带来的影响只能裴喜君自己消化,旁人不管说什么,都是无用的。
打酒的危机过去了,老米这个一直待在祠堂,什么也不知道的人又出来了。
而且他一进门,张口便是一声声‘女店主’地喊,给苏无名和费鸡师吓出了一身的冷汗,要不是苏无名圆的快,肯定就要穿帮了。
龙太狐疑地看着老米进了祠堂,又盯着苏无名看了一会儿,才转身回屋继续喝酒。
不多时,龙太三人吃饱喝足,眼看就要离开了,一声惊恐又凄厉地嚎叫突然响起。
龙太瞬间停住身体,扭头朝连滚带爬从祠堂里出来的贾不离看去。
贾不离像是被吓傻了,短短几步路连摔了好几个跟头,“米陀被杀了,血、全是血!”
龙太当即抽出长刀,就要进祠堂勘探现场。
两个捕手却拦在了他身前,一个劝他‘你又不是本地县尉’,另一个则劝他‘别耽误了行期’。
但龙太却执意要查明真相,不想放过凶手,两位捕手也只能依从。
简单查看过后,龙太与苏无名发现米陀之前的那个行囊不见了,费鸡师还补充了一句米陀对他那个行囊的重视。
而龙太也看到了祠堂后窗上被人戳了一个洞,推开窗户一瞧,一串在雪地上还没背覆盖的脚印就映入眼帘。
若有所思的龙太退了几步,却猛地与祠堂里的神像撞了个对面,猝不及防下他被惊了一下,问苏无名:“这供得什么?”
苏无名装着一副老实人的模样,“本地山神,挺灵的。”
龙太没再问什么,头一转看向满头冷汗地贾不离,质问:“我问你,大半夜的为何来这祠堂?”
“我、我睡不着。”贾不离吓得鼻涕眼泪都出来了,声音也带着哭腔:“我就想看看这米陀到底想干什么。”
“他是做珠宝生意的,又是粟特人,精着呢!没什么原因才不会来这祠堂呢,冷飕飕的,所以我……”
龙太审视着他,并不为他这可怜模样所动,继续问:“我怎么没看到你出来?”
贾不离有些心虚,声音都低了几分:“走的是后门儿。”
“那你为何从窗户跳进这祠堂?”
“这不是怕你们看见么!”
龙太冷哼一声,直接叫人把贾不离给捆了,旋即他走出祠堂,环顾四周道:“我看这案子不难查,院门锁了,围墙也不低。”
“这么冷的大雪天,凶手连夜逃走会被冻死!估计,扔在这逆旅之中。”
“来呀,”龙太吩咐俩捕手,“把所有人召集到大厅,记住,是所有人!”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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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后,包括蓝箬在内的所有人都出现在了大厅之内。
蓝箬穿上外衣后,又多给自己加了一件披风,这样更方便二黑隐藏。
出来的时候蓝箬将大黑留在了房间,只带了体型更加细长的二黑,倒不是预备着要对县尉和捕手,只是今夜在这摩家店之人大多都心怀鬼胎。
若是动起手来,将二黑放在裴喜君身边,也算是一重保护。
龙太龙行虎步地走进来,后边儿跟着一个还在做戏的苏无名。
他锐利的视线一一扫过众人,说:“就在刚才,粟特商人米陀被杀,本县尉已勘查祠堂内外,断定凶手就在你们当中!”
听到这话,被绑住又堵了嘴的贾不离忍不住吭哧起来。
龙太眉梢一挑,放开了他的嘴,“你要说什么?”
贾不离脸上带着被冤枉的委屈:“我说什么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