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箬发出的动静不大,除了身边的樱桃谁也没听见。
苏无名不含私人情绪地继续问:“那觅宅铺是隆发的生意?”
曹双利摇头,“我兄长狡兔三窟,就让我再想个买卖,我这想来想去觉得倒腾宅子比较赚钱,就开了间觅宅铺。”
苏无名不置可否,随即来到宋阿糜跟前,问:“阿糜,你刚才说隆发没有出门做买卖?”
宋阿糜:“他做皮货生意,以前确实回到附近乡里收货,一出去就是十天半个月的,但这一次。”
她嘴角微勾,看不出是自嘲还是讽刺,“他是出去躲债了。”
苏无名又得到了一个信息,“躲债?”
“他好赌,最近欠了很多钱。”宋阿糜说起这个容易叫一家人都支离破碎的事,反倒像跟她没什么关系似的,“债主随时会上门,不躲,难道等死啊?”
“隆发离家前,你们一直住在这宅子里?”苏无名拉开自己与宋阿糜的距离,重新来到能观察到她与曹双利两个人的位置。
宋阿糜:“是。”
苏无名:“他是何时走的?你又是何时搬出去的?”
宋阿糜:“三天前,他说暮时走,我申初就先搬到缬染坊去了,邻居可佐证。”
“为何要把宅子租出去?”
“是隆发叫我租出去的,皮货店也被债主收了去,他说只要住进外人,就算债主找上门来,也没那么容易就把宅子收走。”
苏无名步步紧逼,宋阿糜却依然冷静应对。
只是听到这里,蓝箬看向曹双利,见他面露心虚之色,便明白这情况他是知道的。
哦,原来是看他们是外地人,也不会在寒州久留,所以专门让他们来顶锅的!
真是好一个曹老板啊!蓝箬冷笑一声,给她等着!早晚套他麻袋!
苏无名也忍不住对曹双利投去眼神,心中有些无语,就知道天降的馅饼一定有问题!
他又问:“隆发失踪前,有没有什么异常的举动?或者说他跟什么人接触过吗?”
宋阿糜摇头,苏无名紧接着问:“隆发有几处宅产?”
宋阿糜稍微想了想,说:“皮货店、觅宅铺和缬染坊之外,还有三处宅院,输了两处,就剩下这一处理。”
“哦,还有个兽骨场,收了猎物取皮存骨的地方。”宋阿糜多解释了一句,“虽不小,但在城角荒僻之处,不值钱。”
随后,宋阿糜见苏无名没了问题,便提出要走。
苏无名纵然怀疑,手头却没有证据,自然不会现在就打草惊蛇,他抬抬手,示意宋阿糜自便。
眼见宋阿糜走了,曹双利也跟了上去。
但宋阿糜一想到这样好的宅子,被曹双利用一千五百钱租了出去,就对他没个好脸色。
曹双利只得讪笑着喏喏跟在她身后。
樱桃看着两人的背影,说:“这个宋阿糜看着不简单,就这么让她走了?”
苏无名:“我观其神色,她似乎预想到有这个死尸,只是死的人,出乎她的意料。”
而后,苏无名又拿出那块包银廷的布,经过对比他已经可以确定这布就出自宋阿糜的染坊。
樱桃一听,便说:“那我跟上她!”
苏无名微微摇头,“你不是看她不顺眼吗?我跟。”
说罢他便抬步跟了上去,蓝箬看了眼樱桃,“他去,你放心?”
樱桃嘴硬:“苏无名行事稳妥,我有什么好不放心的?”
蓝箬在心底暗笑,心思都快飞到苏无名身上了,还犟嘴呢?
“好了,咱们谁不知道谁啊?你实在放心不下,便跟上去呗,只要不误事,他不会怪你的。”
说着,蓝箬转身便向屋内走去,“昨天睡得晚,我可得好好补一补精神。”
樱桃余光注意到蓝箬确实回了屋,赶紧追了出去,她只是担心苏无名会遇到危险,可不是吃醋!
*
进了屋后,蓝箬先是去看了看大黑、二黑,见它们自得其乐地玩儿着,才回了正厅。
一边等苏无名他们回来,一边为自己泡茶。
这个时代的茶并不单单只有茶叶,还有一些药材或是香料,但蓝箬不喜欢。
蓝家上行下效,很早就只品味茶的清香,不加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为了增加茶的风味,蓝家还特地研究出了将茶炒制的方法。
蓝箬喝着味道确实不错,出门的时候也不忘给自己带上一小盒。
泡茶其实是能令人静心的一项技艺,蓝箬自从见到马蒙后便有些躁动的心,终于在泡这一壶茶时重归宁静。
呷了一口,满口清香,蓝箬眉目不由舒展开来,从内而外的感到一股安宁。
然后樱桃便怒气冲冲地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