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眼公示,卢凌风问皇甫坛:“为何重新实行夜禁?”
皇甫坛一愣,“卢兄,你一到云鼎的时候不是也反对的吗?”
卢凌风想到之前自己坚定态度,而今改口确实有些自打脸,但是想到云鼎百姓对无夜禁的态度,卢凌风到底没有再坚持自己之前的看法。
“云鼎仙阶不是普通意义上的夜市,而不做夜禁早已是云鼎的传统,且为百姓所乐见,我想就不再改了吧。”
卢凌风想,若是担心夜间又更多罪犯、案件滋生,那他们县廨多努力些就是。
总不能因噎废食,只是为了百姓的安全考虑,就将百姓的生计一刀斩断。
皇甫坛思忖片刻,看向苏无名:“那苏先生的意思是?”
在云鼎仙阶一案中,皇甫坛看到了卢凌风与苏无名的能力,也看出了他们两个人大致的性格。
所以这件事如果只有卢凌风愿意,那么皇甫坛就要多考虑考虑,可如果连苏无名也同意了,那就不需要再迟疑了。
苏无名眨眨眼,不明白皇甫坛这是闹哪出,保险起见他没有说出自己的看法,只是说:“我听卢县尉的。”
皇甫坛立刻明白苏无名还是顾及他之前的话,他满是歉意地说:“我已经知道了,你是狄公的嫡传弟子,又是卢县尉的师兄,之前是皇甫坛有眼无珠。”
皇甫坛说到这个份上,苏无名也不再藏着掖着,直接道:“苏某以为夜禁只是手段,目的是为了安宁!”
“若为官者都能施政为民,诚信为百姓做事,那么即便是取消了夜禁,我大唐也能清平安宁。”
皇甫坛微微躬身,以示敬意:“苏兄高见。”
这时一个书吏走来,向皇甫坛和卢凌风回报解救云鼎哑奴的进度,满脸喜气。
而当听到费鸡师已经治好三个人以后,皇甫坛、苏无名和卢凌风都是惊喜非常。
皇甫坛邀请苏无名两人,“去看看?”
苏无名点头,“去看看!”
*
原先的云鼎仙阶,浓郁的药味飘散在仙阶的上空。
本来被人避之不及的凶地,而今变成了一个满怀希望的救助之所。
一个个由粗布简略搭建起来的病房里,躺着许多面容还带着扭曲的哑奴,可如今他们的状态已经渐渐从最初的麻木无知,到如今开始对外界的一切有所回应。
蓝箬、樱桃和裴喜君都在这里给费鸡师帮忙,哪怕她们在救人上做不了什么,也可以打打下手、熬些药。
蓝箬坐在灶前,忍不住低头闻了闻自己的衣襟,嫌弃地皱了皱鼻子。
樱桃见状,忍俊不禁地与裴喜君对了一个眼神。
裴喜君走过来,对蓝箬说:“阿姐,要不等会儿你回去吧,他们的情况鸡师公已经大致理清了,还有那些小吏在,我们三个人也忙得过来。”
樱桃附和,“是啊,蓝箬,你回去换身衣服也好。”
蓝箬虽说不至于爱洁爱到必须每天沐浴的地步,但她是每天都要换身衣服的。
哪怕是之前在路上,她也会尽量给自己打理得干干净净,衣服是绝对不会连续穿两天的。
然而现在蓝箬虽没有在漫天飞沙中灰头土脸,但这药也快要把她浸入味了。
“我回去了也是自己一个人,还不如在这里跟你们说说话。”蓝箬摆摆手,有气无力地说:“没事儿,我已经嘱咐蓝老板让他找成衣铺多给我做几件新衣裳了。”
“等过了这段时间,这些衣服不穿了,也就好了。”
樱桃和裴喜君对视一眼,也不再多劝,只是一个给蓝箬拿来新蒲扇,另一个给蓝箬端来了清茶,尽力让她比之前舒服些。
蓝箬看着围着自己的两人,忍不住笑道:“我这是来帮忙,还是来享受的?你们对我是不是太好了?”
知道蓝箬想听什么,裴喜君边忍笑,边趴在她肩头,撒娇道:“哪里哪里,这些啊,阿姐值得!”
樱桃在一旁深以为然地点头,“嗯嗯!”
蓝箬眼眸弯起,眼底漾起欢喜地笑意,“那我可就受了。”
*
皇甫坛、苏无名和卢凌风结伴来到云鼎仙阶。
卢凌风提醒双眼微阖,正专心为患者诊脉的费鸡师,“老费。皇甫县令来了。”
谁料,费鸡师轻飘飘一抬手,“让他等着!”
瞧见皇甫坛脸色有些尴尬,苏无名打圆场,“费神医在给病人看病的时候就这样,还请县令……”
有了台阶,皇甫坛立马就走了下来,“我理解。”
片刻后,费鸡师才嘱咐小吏将面前这个病人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