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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几里外的西北营地,三两大汉围坐一圈,桌上摆了一碟花生米,几壶看不出品相的浊酒。
一个大汉捞起酒壶闷了一口,愤愤道,“咱西域都护府都成啥地方了,前些日子刚来了一个什么劳什子皇子,今个儿又来了一个细皮嫩肉的探花郎”
“呸,都是些绣花枕头,捡着日子混军功来了”
“老大喝醉了,咱们少说几句,被人听见,指不定怎么处罚”说话劝阻的人身量矮小,眼露精光
“喝酒怎么了?乌曙将军带着我们打仗的时候,喝的酒海了去了,又烈又醇的马奶酒,喝上一壶,奔波千里都不喊累的,哪里像现在这么憋屈”其他人不服,也憋了一口气。
“要说这中原人,规矩多如牛毛,本事还屁点没有,真不知道当初乌曙将军怎么想的”
“要我看,中原人也不全都不中用,隔壁营里就有个从上京来的年轻人,领着几百残兵杀了戎狄几千号人”
“那小子我知道,乌曙将军挺喜欢他,这不,伤还没好就把他叫去都护府谈话了,叫顾什么来着,反正名字不那么气派”
“那小子我见过,长得贼他妈好看,杀起人来那叫一个狠劲儿”
“隔壁的,那个顾小五?就刚来那天老大不待见,把人推到隔壁营地去的那个”
“别提了”那个一脸粗犷凶相的大汉猛地放下酒坛,“谁能想到那个瘦猴样儿精贵得要命的公子哥这么能砍人,我他妈后悔死了”
“老大,你就是瞧不起中原人,这中原人有一句话说的好,人不可貌相,你不能光看他长得英俊好看就认为他不中用呐”
“下次,下次我一定先试试底细再赶人”
……
清澜对她要去的营地一无所知,俨然不知营地的老大下定决心要探探自己的根底。
此时,面对一脸狐狸相的少年,清澜如履薄冰,战战兢兢地接下了他层出不穷的挖坑试探。
“探花郎祖籍是淮安吧,我幼时听闻那里的花船很是好看”
“淮安人多爱兰,故而有兰草美人的盛景,殿下见笑了。”
……
你讽刺我家乡烟柳画桥,醉生梦死;我回以君子爱兰,本质高洁
……
“探花郎面色有些苍白,可是一路奔波劳顿,被这塞外风沙魇住了?”
“臣自小体弱,休养几天,不碍事。”
“那同戎狄开战,探花郎是打算袖手了?”
“殿下说笑了,这校尉之职本就是虚职,我这流放之实才是人人尽知,当然,若殿下看得起微臣,臣愿为殿下倾智囊三千。”
……
你试探我实力深浅,想知道?你敢用我吗?!
……
几回合下来,两人剑拔弩张,然而在乌曙将军眼中两人棋逢对手,相谈甚欢,“晋王殿下,顾探花就交给你来安排了。”
李承鄞嘴角微微上扬,在清澜想出办法推辞周旋之前,朗声应“好”
清澜看着这个在血缘上的表弟,内心复杂。
这一世,她是胎穿。
作为顾淑妃的母家——四大世家的顾家的嫡孙,她原本以为,这一世是个“天命圈”,谁知,圣意难测,顾淑妃刚刚生下小皇子,紧接着顾家因叛国罪被灭门。
而这个原本应该拥有最温柔强大的母亲、最强盛的外家的小皇子在未记事时被皇后收养,长成了如今心机难测的晋王殿下。
清澜对李承鄞心情复杂,一直刻意避开他的消息,却不想,如今在这西北荒凉地猝不及防地跟他会了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