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淮安没说话。
她自幼读书,走的也是传媒大学的路子,报社报道一向不允许以乱神鬼怪的名头进行报道。
她也不信这种东西。
可...现在发生在她身边的事,她开始怀疑。
“两点多了,我去睡了,你爱干嘛干嘛吧。”程阳见现在也不早了,工作室里没有床,两个沙发倒是足够睡两个人。
“我回家吧还是。”蒋淮安看着程阳从柜子里掏出来一床被子。
“两点多了!你家还是刚死过人的凶杀现场?你要回家睡?”程阳没看蒋淮安的表情,自顾自的又从柜子里拿出第二床被子。
蒋淮安在这只有林珊珊那么一个朋友,她回去确实没地方住,而且住在凶杀案隔壁,她也是真的害怕。
程阳关了灯,蒋淮安躺下,头又是剧烈的疼。
....
蒋淮安有点崩溃,她快天亮才睡着。
她是死也想不到,长的那么omega的一个男的,他他妈的竟然打呼噜声音这么大!
所以当蒋淮安起来看到窗外的大太阳时,她知道...她上班迟到了。
“睡的好吗!”程阳醒了看来有一会了。
“...”不好。
“你黑眼圈怎么这么重啊。”程阳从柜子里取出来一份一次性的牙刷递给蒋淮安。
“...”你猜啊。
“害我是来给你讲正事的。”程阳坐回沙发。
“...”有屁快放。
“我昨天又做梦了,不是那种普通的梦,我能感觉的到,这种感觉跟我梦见那个女人死了的感觉是一样的!”
“...”哦。
“你这人怎么这么冷漠,说不定我又预知了呢!”
“我不是很信那些,”蒋淮安从沙发上起来,拿起洗漱用品走向厕所,“而且你他妈为什么不早告诉我你睡觉他妈的打呼!”
“嘿嘿嘿我又不是故意的。”程阳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怪脾气艺术家。”蒋淮安小声嘀咕。
“你一直在气这个?”程阳好笑的问。
“不是,”蒋淮安惆怅的看向窗外,“我今天上班迟到了。”
“没事我回头跟我助理说邀请你来做我的后续采访。”
“那行。”蒋淮安一口答应,只要不扣工资,什么都行。
“那你陪我去个地方吧!”程阳笑的邪乎。
“好吧。”什么都行。
....
“所以,为什么来屠宰场?”蒋淮安抱胸,一脸嫌弃。
这里是一个废弃的屠宰场,听人说这里以前的屠夫赚了大钱搬去了市中心,这里也就空出来了。郊区的地大部分没人管,然而近期又有大批住户移居到城里,所以...这一片也就全空出来了。
“为了印证我的梦。”程阳从车上下来。
“你昨天梦见什么了?”蒋淮安不经意的问他。
“有个男的在屠宰场上吊自杀。”程阳回答。
“?!”蒋淮安超级震惊。
“怎么了?”程阳回头看见愣住的蒋淮安,不解。
“上吊一般死后的样子都非常难看,特别是男性。”
“为什么?”
“上吊后舌头会伸很长这不用我多说吧,但是男性一般会多一点。”
“是什么?”
“上吊会导致全身血液全往下流。”
“所以呢?”
“...所以一般上吊男死后会成勃起现象。”
“...”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
蒋淮安看着空荡荡的屠宰场,有点无语。
“那男的什么时候来上吊?”蒋淮安回头问他。
“我怎么知道?”程阳拍拍肩上的灰。
“那你现在来是干嘛的?勘测场地,还是给警方留下证据,让咱俩成嫌疑犯?”
“我...就是来看看,昨晚上做梦没记清楚,回去方便画画。”
“...”
“其实你说的也很有道理,那咱俩现在需要把脚印踏掉吗?”
“...”
“啧踏不踏!”
“...踏吧。”
....
蒋淮安回家的时候已经近黄昏了,她将家里里里外外的打扫了一遍,并且整理好了自己的东西。林珊珊父母上午的时候来了一趟,拿走了林珊珊的所有东西。
这对年老的父母怎么也不会想到,在自己眼里如此优秀的女儿,会这样死在大城市的角落。
天已经黑了。
蒋淮安拖着行李箱,想着再去林珊珊房间看一眼。
她走进去,看着已经空荡荡的房间,她突然想起林珊珊最后跟自己说的话。
“你哥是个大变态你知道吗”
她为什么要在那种时候提到蒋淮生,她那天为什么喝那么多酒,她...到底被谁性侵过。
蒋淮安觉得头疼,她闷声从口袋里掏出止痛药吃下去,不想再想了。
她转身熄了灯,眼角瞥见什么东西再发光。
她转头,正如程阳画里的,墙上荧光闪烁着...
“救命!!”
她震惊的颤抖,她举起手机想要报警。
等等...那个叫纪格说的也许也没全错...如果她证明了这不是自杀案...她将成为第一嫌疑人。因为根本没有目击人,她也没有不在场证明,她甚至在现场留下来了指纹和脚印。
她见过电视上有很多冤枉的人被判刑,也有很多罪大恶极的人被判无罪。这个世界本就不公平,母亲救不了她,哥哥也不在了,她更没有朋友,她也没钱请律师,她到时候只会百口莫辩。
蒋淮安下了决心似的,林珊珊都死了,追究罪人已经跟她无关了。她也没去擦掉墙上的荧光,她做不了这么绝。
蒋淮安收起手机,拖着行李箱走了出去。
她找房东退了租。
蒋淮安今天白天就跟程阳说好了,今天先在他市区的房子那住一晚,隔天再去找房子。
...
第二天,蒋淮安总算正常打卡上了班。
相安无事地,一直没人说什么给她新的对象去采访。
蒋淮安有点心不在焉。
她领导知道她最好的朋友林珊珊去世了这回事,以为她只是过度伤心也没在意什么。
“小安啊,别太伤心。”
“知道了,秦玲姐。”蒋淮安回过神来,回头冲她一笑。
蒋淮安找房子很快,网上搜一搜,当晚就搬进去了。
...
半夜。
程阳发微信过来,是一幅画,以屠宰场为背景,是一个男人在上吊。
“你这画的不准确啊。”她发消息过去。
“啧这明明非常之准确好伐。”程阳秒回。
“勃起呢?科学严谨性懂不懂?”
“屁,我梦里他就没勃起。”
“???”
“你再发问号他也没勃起。”
“你记这么清楚?”
“对啊每一次做梦我都会记忆深刻来着。”
“那你还跟我说你不记得屠宰场的细节,非得去看看。”
“...”
“干嘛?怎么了?”蒋淮安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我跟你说了你别打我。”程阳过了好久才发来这么一句。
“...”
“我把你录音笔埋那了。”程阳飞快打字。
“我他妈。”
“为了人民做贡献嘛。”
“你猜等警察勘测现场的时候,会不会把那沾满咱俩指纹的录音笔当作唯一证物。”
“...好有道理。”
“我他妈。”
“啊啊啊啊啊啊啊怎么办!”
“咱俩现在去拿回来吧。”
“不去。”
“???我他妈?”
“郊区死了人没人会第一时间发现啊,我偏要明早去。”
“好有道理,那明早去,我正好有理由请假。”
就这样,两个懒惰的即将有可能成为嫌疑犯的人,各自找理由地入眠,甚至于一夜无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