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无耻

　 言从林不喜欢和小区中那些多事多嘴的妇女打交道，当时妻子和他离婚的时候，小区里说得各种妻子和其他男人跑了的故事自己知道的就有三四个版本，一年多过去了，那些妇女们有时还能翻出来他家的故事捯饬捯饬，只是在李子轩一家搬来的时候，她们的兴趣便转向到了他们家。

　　李子轩的父亲叫李盛全，是个出租车司机，长得又高又帅，可是那一股自负又轻浮气息抵消了他外貌带来的好感。他那双眼睛下垂，眼中无神，总有中不在当下的颓丧感。李子轩的母亲叫刘丽瑗，是个干练美丽高挑的女子，但凡出门一定是精致的妆容，据说是做外贸生意的。小区里的人都知道，这一家搬来后，每天晚上那对夫妻都会吵架，吵架的内容无非是男的觉得女的每天花枝招展出去不知道干什么勾当，说女子是不是看不起他开出租车，女子嘶吼男子无理取闹不管不顾孩子，忍无可忍每次叫嚣着离婚，可是第二天还是早早画好精致妆容出门，男子确只是接近中午才摇摇摆摆开着出租车出门。

　　言伊有一次骑着小车，看见李子轩的妈妈意外的早早回来家，匆匆进家门后又下楼去了楼后面车库大妈那，言伊蹬着小车追上去，想告诉李子轩妈妈她儿子在小区西边的花园里玩一只捉到的天牛。骑到门口的时候，却听到刘丽瑗期期艾艾的哭声：“没有，已经走了，可那女的把丝袜留在被子里了......应该是故意留给我看的......赵阿姨，我是真的想离婚啊，可是他死也不愿意，他威胁我说如果我和他离婚，他就去孩子的学校闹，让李子轩的同学老师都看看她妈妈是什么样的人......赵阿姨我怎么办啊......我当年都是被他的样子骗了，我的儿子啊，我们摆脱不了他的......”

　　赵阿姨握着眼前这个哭得花了妆的女人的手，重重叹了声气，说：“姑娘别怕，我这次看他们那对狗男女情急一时没有找到电话，你等阿姨下次一定好好看着第一时间通知你，我们再叫上咱们院里的那几个大姐，我们捉奸在床。到时候他不想离婚都不可能！”女子听到这解决方法，眼中又有大滴大滴泪水滚下，点点头，也只有绝望中的女人才会同意把自己的家丑宣扬给众人。刘丽瑗继续苦苦艾艾得诉说了半天，赵阿姨的叹息声一声接一声。

　　言伊默默骑车离开很快找到了李子轩。她挤出一个自以为很开心地笑容，对他喊道“李子轩李子轩！”

　　李子轩正在掰开天牛的翅膀，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喊他的名字，默然抬起头，只看到面前这个女孩一脸僵硬的笑容，眼睛里却是快哭出来的样子，可能是表情太奇怪了，这次的一眼比平常久那么0.5秒。

　　言伊看到李子轩第一次不是瞟一眼就移开目光，备受鼓励“你真的不要骑我的自行车嘛？可以骑很快的哦！”

　　李子轩眉毛动了动，摇摇头还是没开口。

　　“那那......”言伊苦思，“那你的天牛，要不要坐车，它可能没坐过那么快的车！”

　　李子轩还在想是天牛飞的快还是这个怪人的车快，就被女孩一把拉起来了“来你拿着它做我车后面”可是车后其实没有座椅，只是个自带的椭圆形的粉色盖的收纳盒......

　　李子轩被比自己大的女孩推到坐在盒子上，倒也不挣扎。只听前面的女孩说了声“走喽！”车子就摇摇晃晃出发了。李子轩一手握着天牛，一手抓住前面言伊的座椅，看着前面言伊卖力的蹬着车，使不上劲还站起来一上一下铆足了劲蹬，他还是不知道是天牛飞得快还是女孩骑得快，便轻轻打开手，天牛仿佛感受到重获自由的风刮来，慢慢打开翅膀，扑闪着往反方向坚定的飞去了......

　　李子轩一着急，谁快？方向错了！李子轩想下车，其实坐在盒子上李子轩一直在往盒子和前面座椅的缝隙里掉，卡着他的小弟弟生疼，他艰难地往上挪。这时只听前面的女孩朗声说道：“抓稳喽！”

　　车子骑过小区里为了让车子慢行的路障，咣当一声。言伊因为李子轩终于愿意和自己玩了，正意气风发，夸张得蹬着脚，只觉得脚下一轻，车子飞速驰到几米开外。猛然停车回头，只见李子轩扎扎实实坐在地上，正死死瞪着自己。李子轩被自己结结实实颠了下来......

　　只看到他一声不响的抚着地站起来，言伊还来不及说出任何话，他头也不回的走了，一手摸着屁股，从背影看，一只手好像还摸着前面......言伊愣在那里，想叫住他又怕他生气了她承受不了他的怒气......只是坐在车上，有点愧疚又有点懊恼又有点想笑。李子轩揉屁股的样子好像有点可爱......

　　后来小区里都在说李子轩的爸爸不是好东西，不好好开出租车，吃的用的都是刘丽瑗供着，还在外面乱搞，还说之前刘最挣钱的时候在郊区有一栋别墅和李结婚后就当着嫁妆，两个人一起住在了别墅了。后来商场风云，由于刘信错了人进了一厂房废料，才一年就只能卖掉别墅搬进了言伊他们家的楼上，据说这里的房子也是刘父母生前留给她的。之前李甚至李的其他亲戚吃着刘的就好活着，这变故就逼着这个男人自己要出去找工作，又没有学历，就只能去开出租车。矛盾就开始了。男子好吃懒只巴望这自己妻子出去多挣钱，一旦妻子挣得多了又自尊心作祟，想着不能被她一直打压总要找回一点男人的面子，一边靠她养活，一边在亲戚面前说她不守妇道在外面卖弄风骚。

　　“无耻的人只会一直无耻下去”车库赵阿姨的总结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