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溪山冰冷的潭水被冲破,劫后余生的人们贪婪地呼吸着自由的空气。哭泣、呛咳、庆幸的呼喊交织成一片。魏无羡稳稳扶住昏迷不醒、脸色惨白如纸的蓝忘机,目光却锐利如电,瞬间锁定了那四个同样浑身湿透、狼狈不堪,却挺立如青松的少年少女——蓝思追、蓝景仪、蓝仙乐、金凌。
巨大的疑惑与震撼在魏无羡心中翻腾。这四人展现的实力、默契、以及对蓝湛的关切,绝非寻常。暮溪山洞窟内那惊天动地的救援、配合无间的合击之术、还有仙乐那远超年龄修为的控场笛音……这一切都指向一个惊世骇俗的可能!
周围的幸存者们也渐渐从虚脱中缓过神,目光不由自主地聚焦在这四个突然出现、扭转乾坤的神秘少年人身上。窃窃私语声在劫后余生的沉默中蔓延开来:
万能龙套“他们是谁?”
万能龙套“那笛音……好生厉害!”
万能龙套“那三个少年的剑法……从未见过如此精妙的配合!”
万能龙套“他们叫含光君‘师父’、‘叔父’?蓝氏何时有如此出色的年轻一辈了?”
万能龙套“那个金衣少年……温晁好像叫他‘金如兰’?难道……”
金子轩的目光更是死死钉在金凌身上,惊疑、审视、以及一丝被冒犯的恼怒在他眼中交织。这个少年……父亲金光善的私生子?这个念头让他心中憋闷。
就在这万众瞩目、疑惑丛生之际,蓝思追深吸一口气,上前一步,对着蓝忘机、魏无羡、江澄以及周围所有幸存的世家子弟,郑重地行了一个无可挑剔的蓝氏大礼。他的声音清朗沉稳,穿透了嘈杂,清晰地落入每个人耳中:
蓝愿字思追“晚辈蓝愿,字思追,乃姑苏蓝氏含光君蓝忘机座下亲传弟子。”
一语激起千层浪!如同巨石投入湖心,瞬间引爆了所有猜测!
万能龙套“亲传弟子?!”
万能龙套“含光君的亲传弟子?!从未听闻啊!”
万能龙套“如此年纪,如此修为……难怪!”
不等众人消化这震撼,蓝景仪紧随其后,同样郑重行礼,声音带着少年人的朝气与不容置疑的坚定:
蓝景仪“晚辈蓝景仪,姑苏蓝氏泽芜君蓝曦臣座下亲传弟子!”
万能龙套“泽芜君的亲传弟子?!”
万能龙套“蓝氏双璧的亲传弟子竟同时现身?!”
万能龙套“天啊!这……”
惊呼声尚未平息,蓝仙乐的目光已牢牢锁定了人群前方的江澄。她一步步走到江澄面前,仰起头,那张酷似江厌离年少时的脸庞上,泪水如同断线的珍珠滚落,声音因激动和孺慕而颤抖,却清晰无比地宣告:
蓝笙字仙乐“舅舅……我是阿乐,蓝笙,字仙乐……我的娘亲,是云梦江氏江厌离!”
万能龙套“江厌离?!”
万能龙套“江姑娘的女儿?!”
万能龙套“蓝氏和江氏?!泽芜君与江姑娘?!”
巨大的震惊如同海啸般席卷了所有人!江澄如遭雷击,瞳孔骤然收缩,身体僵硬得如同石雕。他看着少女眉眼间那刻入骨髓的熟悉轮廓,心脏像是被狠狠攥住,喉头剧烈滚动,伸出手,指尖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轻轻拂去仙乐脸颊的泪水,声音沙哑破碎:
江澄“……阿乐?你真的是……?”
无需更多言语,血脉的呼唤与那酷似的容颜,已是最有力的证明。狂喜与不敢置信的酸楚瞬间淹没了他。
而另一边,金子轩死死盯着金凌的目光,几乎要喷出火来。私生子的猜测让他感到屈辱。
金凌感受到了那道锐利如刀的目光,身体瞬间绷紧。他猛地转身,面向金子轩,深深一揖到底,动作标准却带着孤注一掷的决然,声音不高,却清晰地压下了周围的喧哗:
金凌“金公子。”
金子轩金子轩眉头紧锁,语气冰冷:“何事?”
金凌抬起头,那双与金子轩极为相似的杏眼直视着他,鼓足全身勇气,声音虽有些发颤,却清晰无比地宣告了自己的身份,也彻底引爆了最后一颗惊雷:
金凌“我并非金宗主的私生子……我,金凌,字如兰,是兰陵金氏金子轩之子!”
“轰——!!!”
死寂!绝对的死寂笼罩了暮溪山脚!所有目光都聚焦在这对容貌酷似的父子身上,充满了极致的震惊、茫然和难以置信!
金子轩脸上的所有表情瞬间褪去,化为一片空白。他死死盯着金凌,手中的佩剑“哐当”一声掉落在碎石地上。我是他父亲?这怎么可能?!
金凌闭上眼,长长的睫毛剧烈颤抖,等待着预料中的风暴。上一世父母早逝的孤苦,让他对“父亲”既渴望又无措,身体下意识地绷紧,像一株暴露在寒风中的幼草。
然而,预想中的斥责并未降临。
一只温热的大手,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和一种近乎小心翼翼的试探,轻轻落在了金凌湿漉漉的发顶。
金子轩金子轩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像被砂石磨过,充满了难以置信的冲击和一种金凌从未感受过的、笨拙而滚烫的关切:“……我……我的儿子?……你……你的母亲……是谁?” 他脑海中一片混乱,拼命搜寻着记忆,却毫无头绪。
那掌心传来的、带着生疏却无比真实的温度,瞬间捅开了金凌心中冰封的堤坝。委屈、茫然、以及两世为人对“父亲”的深切渴望汹涌而出。他再也忍不住,眼泪汹涌滚落,却倔强地咬紧下唇不肯哭出声,只有肩膀无法控制地剧烈耸动。
金子轩看着少年强忍哭泣、脆弱又倔强的模样,心头酸涩难言。那点屈辱和恼怒早已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铺天盖地的怜惜与沉甸甸的责任感。他不再犹豫,生疏却无比坚定地将金凌揽入怀中,手臂僵硬地环住他单薄的肩膀,笨拙地轻拍着他的背脊。
金子轩“好了……好了……不哭了。”金子轩的声音低沉而带着一丝哽咽,“父亲……在这里。”
这个称呼第一次出口,带着奇异的重量。他感受到怀中少年身体的僵硬渐渐软化,最终紧紧抓住了他的衣襟,无声的泪水浸湿了他的前襟。血脉的牵绊在这一刻,震撼了所有旁观者,也超越了所有疑惑。
身份昭然,去向立决。
魏无羡魏无羡看向蓝忘机,神色凝重:“蓝湛,蚀骨青未清,腿伤崩裂,必须立刻回云深!蓝先生和泽芜君在主持重建,更需要你坐镇压制局面!景仪!”他转向景仪。
蓝景仪景仪立刻挺直胸膛,眼神坚毅如磐石:“魏前辈放心!弟子万死不辞,定护含光君平安归家!”
他小心地从魏无羡手中接过昏迷的蓝忘机,动作轻柔却充满力量。
江澄的目光落在紧紧依偎在自己身侧、目光片刻不离自己的仙乐身上,眼中冷硬的线条柔和下来:
江澄“我带阿乐回莲花坞。阿姐……见到她,定然欢喜。” 他顿了顿,看向一旁沉默伫立、眼神却异常坚定的思追,“你……”
思追上前一步,对江澄和魏无羡郑重行礼,目光清澈而坚毅,话语带着只有他们二人才懂的沉重:
蓝愿字思追“晚辈思追,愿随江宗主、仙乐同往云梦。晚辈……曾听闻温氏对云梦似有觊觎之心,凶险难测。晚辈斗胆,愿尽绵薄之力,护莲花坞……周全。”
“觊觎之心”、“凶险难测”几个字被他咬得极重。江澄和魏无羡瞬间读懂了他眼底深藏的忧惧——那是关于血洗莲花坞、尸横遍野的惨烈未来。
魏无羡魏无羡深深看了思追一眼,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好!思追小子,有胆色!那莲花坞就拜托你和江澄了!护好阿乐,更要护好我们的家!” 他转向仙乐,语气也柔和下来,“小仙乐,回家好好陪陪你娘亲。”
最后是金氏父子。
金子轩已恢复了金氏少主应有的沉稳气度,只是看向金凌的目光,充满了不容错辨的珍视与保护欲。他对江澄和魏无羡朗声道:
金子轩“温氏倒行逆施,焚云深,困杀百家子弟于暮溪山,其心可诛!唇亡齿寒,兰陵金氏岂能独善其身?我即刻携阿凌回金麟台,定要说服父亲,联合江氏、蓝氏,共伐温贼!此乃存亡之道!”
金凌站在金子轩身侧,感受着父亲话语中那份维护与担当带来的力量,一股前所未有的暖流和归属感在心底滋生。他不再是那个孤立无援、只能依靠舅舅的少年宗主了。
江澄“好!”江澄沉声应道,眼神锐利,“我回莲花坞整备兵马,随时呼应!”
魏无羡“分头行动!以雷霆之势!”魏无羡一锤定音,眼中燃起熊熊战意,“温狗的末日,该到了!蓝湛就拜托你们了!”他最后看了一眼被景仪小心护住的蓝忘机。
归途各异,心绪万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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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苏·归途
前往云深不知处的马车内,气氛肃穆而沉重。蓝忘机依旧昏迷,脸色苍白,眉宇间凝结着伤痛与蚀骨青带来的冰寒。景仪小心翼翼地照料着,用干净的布巾擦拭含光君额角的冷汗,又用自身温和的灵力小心护住心脉,眼神里充满了敬仰、担忧,更有一份守护家园和含光君的坚定决心。他低声对着昏迷的蓝忘机道:“含光君,您一定要撑住,师傅和叔公都在等您回去。云深……需要我们。” 车轮碾过官道,发出单调的辘辘声,载着伤重的仙督和忠诚的弟子,驶向正在废墟中艰难重建的家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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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梦·归途
回莲花坞的船上,气氛则带着一种小心翼翼的温情与潜藏的沉重。江澄大多时候沉默地立于船头,晚风吹拂着他紫色的家主袍服,背影在暮色中显得格外孤峭冷硬。唯有偶尔回头,看向船舱方向时,眼底深处才会掠过一丝极其罕见的柔和——船舷边,蓝仙乐依偎着栏杆,痴痴地望着云梦水泽的方向,眼中是浓得化不开的思念和近乡情怯。她低声呢喃:
蓝笙字仙乐“娘亲……阿乐回来了……”
思追安静地坐在离仙乐不远的地方,目光看似平静地扫过烟波浩渺的江面,实则锐利如鹰隼,仔细辨认着每一处水道、每一座岛屿。他袖中的手悄然紧握成拳,指节发白。前世记忆里,温氏走狗就是利用这片水域的复杂,悄无声息地接近了毫无防备的莲花坞……这一次,绝不允许重演!魏无羡懒散地倚着主桅杆,目光在仙乐孺慕的侧脸、思追紧绷却隐含锋锐的背影和江澄孤峭的轮廓间流转,嘴角噙着一丝了然的、带着淡淡伤感与欣慰的笑意。船行破水,载着归家的女儿、守护的誓言和未散的硝烟,驶向那片接天莲叶无穷碧的故土。
兰陵·归途
通往金麟台的宽阔官道上,一辆华贵异常的金氏马车辘辘疾行。车内,金子轩与金凌相对而坐。
最初的激动与眼泪沉淀后,车厢内弥漫着一种微妙的、带着暖意的沉默,也夹杂着金凌因不知如何与“活生生”且年轻许多的父亲相处而生出的无措。他低着头,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湿透的衣角。
金子轩看着对面少年与自己酷似的眉眼,看着他身上那件湿透的、带着蓝氏卷云纹的外袍(思追临时给他披上的),心中的疑问如同藤蔓缠绕。他清了清嗓子,打破了沉默,声音温和却带着一丝不容错辨的探寻与紧张:
金子轩“阿凌,” 这个称呼让金凌身体微微一颤,抬起头,“告诉父亲,你的母亲……是哪位仙子?”
他实在无法将记忆中的任何女子与眼前这个少年联系起来。金凌的母亲,蓝氏的女弟子……这个认知让他既困惑又隐隐有些异样的悸动。
金凌放在膝上的手指蜷缩得更紧。他迎上父亲关切而困惑的目光,深吸一口气,仿佛要鼓足全身的勇气,才缓缓道,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忐忑:
金凌“父亲,我的母亲……是蓝明瑶姑姑。”
蓝明瑶!
这个名字像一道闪电,劈开了金子轩脑海中的迷雾!他猛地坐直身体,眼中充满了极致的震惊与难以置信:
金子轩“明瑶?!蓝曦臣的姐姐……姑苏蓝氏最耀眼的明月珠……蓝明瑶?!”
记忆深处,那位惊才绝艳、清冷如姑苏寒月、地位尊崇却深居简出、被誉为修真界最难攀折的雪莲的蓝氏嫡长女形象瞬间清晰。他与她,仅在数年前的清谈会上有过数面之缘,连交谈都屈指可数,印象中那是一位气质高华、不容亵渎、仿佛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她……会是阿凌的母亲?!这简直比父亲有私生子更让他震惊!
金凌看着父亲骤变的脸色,心中忐忑更甚,但还是用力点了点头,语气肯定:
金凌“是。母亲名讳,正是蓝明瑶。”
他小心翼翼地解下贴身佩戴的玉佩——那枚温润无瑕的白玉,一面是古朴的蓝氏卷云纹,另一面则精细地雕刻着几株姿态优雅、栩栩如生的瑶草,图案繁复而独特,正是蓝明瑶身份独一无二的象征。他将玉佩轻轻放在金子轩摊开的掌心。
金子轩的手在接触到玉佩的瞬间,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温润的玉质触手生凉,那熟悉的卷云纹和独一无二的瑶草图样,像最有力的烙印,证实了这不可思议的事实。指腹摩挲着玉佩上细腻流畅的纹路,巨大的震惊过后,是如同海啸般席卷而来的、无以复加的痛惜与怜爱!明瑶……那个如月宫仙姝般高不可攀的女子,竟然……他看向金凌的眼神,充满了更深沉、更复杂的疼惜,还夹杂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愧疚。他将玉佩紧紧攥在掌心,仿佛握住了失落的稀世珍宝和一个沉甸甸的、必须用一生去承担的责任。
他再次伸出手,这一次,无比坚定地握住了金凌微凉的手,目光灼灼,声音低沉而带着不容置疑的承诺,每个字都掷地有声:
金子轩“阿凌,是父亲……对不起你们母子。让你流落在外,受了这么多苦楚委屈……从今往后,金麟台就是你的家!父亲会用性命护着你,绝不让你再受半分委屈!欠你的,父亲加倍补给你!”
他顿了顿,眼神变得深邃,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探究与某种刚刚萌芽的悸动,声音放得更轻,却充满了力量,
金子轩“明瑶……她……她现在可好?还在云深不知处后山清修?”
感受着父亲掌心传来的强大力量和那份沉甸甸的承诺,金凌的眼眶再次发热。他用力回握住父亲的手,低低应了一声:
金凌“嗯!”
听到父亲问起母亲,他心中微动,谨慎地回答:
金凌“母亲她……一直在云深后山清修,鲜少外出。父亲,您……认识母亲?”
他小心地观察着金子轩的表情。
金子轩的目光从金凌脸上移开,望向车窗外飞驰而过的、被夕阳染成金红色的原野,眼神变得悠远而复杂,唇角却勾起一抹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带着深深探究与某种宿命般悸动的弧度:
金子轩“蓝明瑶……姑苏蓝氏的明月珠,修真界谁人不知?惜乎……” 他顿了顿,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种奇异的、连他自己都未完全明了的情绪,“……缘浅。如今看来,这缘分,竟深得远超想象……”
他握着金凌的手,更紧了几分,仿佛握住了通向某个未知谜题的钥匙。兰陵金氏对抗温氏的选择已无悬念,而他金子轩的人生轨迹,似乎也因这突如其来的儿子和那位神秘而尊贵的母亲,彻底拐向了一条充满挑战、迷雾重重,却又莫名牵动他心弦的道路。蓝明瑶……这个名字,如同投入心湖的石子,激起的涟漪正一圈圈扩散开来。
马车疾驰,卷起烟尘,奔向那座象征着财富与权力的金麟台。金凌靠在父亲身侧,感受着那份迟来的、坚实的依靠,心中对“家”的渴望前所未有地清晰。而金子轩的心中,除了汹涌的父爱,一颗名为“蓝明瑶”的种子,已在兰陵即将掀起的滔天风云中,悄然种下,静待破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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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深不知处
残阳如血,为断壁残垣镀上一层悲壮的暖金。蓝启仁须发染尘,站在一片清理出来的空地上,指挥着仅存的弟子和前来帮忙的附属家族人员搬运木石,重建屋舍。他的眉头紧锁,眼中是深沉的忧虑和疲惫。
蓝曦臣站在稍高处,一袭染尘的宗主袍服依旧整洁,温润如玉的脸上此刻却布满了凝重与焦灼。他手中紧握着一枚黯淡的传讯玉符,目光遥遥望向暮溪山的方向。忘机……还有……那三个孩子……他们到底如何了?
万能龙套“宗主,还是没有含光君和孩子们的消息吗?”一位年长的长老忧心忡忡地上前询问。
蓝曦臣蓝曦臣缓缓摇头,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尚无确切消息。但魏公子和江少主已成功脱困,正在返回各自家族。相信忘机他们……”
他的话未说完,但那份担忧已溢于言表。不仅担心弟弟的安危,更担心“女儿”……仙乐……厌离……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就在这时,天际传来一阵急促的破空声!一道蓝色的剑光由远及近,如同流星般朝着云深方向疾驰而来!
蓝曦臣和蓝启仁同时精神一振,目光紧紧锁定那道剑光!
剑光在重建的广场上空盘旋一圈,迅速落下。光芒散去,露出蓝景仪焦急而疲惫的身影,以及他背上昏迷不醒、白衣染血的蓝忘机!
“景仪?!”蓝曦臣和蓝启仁几乎同时惊呼出声,快步迎上。
蓝景仪“师傅!叔公!”景仪看到亲人,眼眶瞬间红了,声音带着哽咽,“含光君……含光君他……”
蓝曦臣一眼看到弟弟苍白如纸的脸色和左腿那触目惊心的血迹,心猛地一沉。他立刻上前,小心地从景仪背上接过蓝忘机,入手一片冰冷。
蓝启仁“忘机!”蓝启仁也围了上来,看到蓝忘机的惨状,又急又怒,“伤势如何?蚀骨青可曾压制?快!抬去静室!请医师!不,我亲自来!”
蓝曦臣蓝曦臣抱着弟弟,感受到那微弱的气息,心痛如绞。他看向景仪,强自镇定:“景仪,到底发生了什么?暮溪山……”
蓝景仪景仪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情绪,快速而清晰地说道:“回禀师傅、叔公!暮溪山遭遇上古凶兽屠戮玄武,温晁封堵洞口欲置百家弟子于死地!幸得思追、仙乐、金凌和弟子四人及时赶到救援!含光君为救魏前辈,腿伤崩裂,又强行催动弦杀术压制巨兽,引动蚀骨青,这才……”他顿了顿,语气带着后怕与崇敬。
蓝曦臣蓝曦臣看着景仪说:仙乐和思追怎么没有回来?~
蓝景仪“师傅,叔公,仙乐她……她思念母亲了……她和江宗主、魏前辈一同回云梦莲花坞了!思追也随行保护!”
蓝启仁蓝启仁微笑着说:“曦臣是时候该把你和江小姐的婚事定下来了。”
蓝曦臣抱着弟弟的手微微收紧,目光望向云梦方向,温润的眼眸中翻涌着极其复杂的情绪——震惊、难以置信、一丝隐秘的悸动,还有更深沉的忧虑。厌离……我们的女儿?她……回来了?他低头看着怀中重伤的弟弟,又想到那个突然出现的女儿,只觉得眼前迷雾重重,却又仿佛有微光在迷雾深处闪烁。
蓝曦臣“先救忘机!”蓝曦臣压下心中滔天巨浪,声音沉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景仪,你做得很好。先去休息,详细情况,稍后再说!” 他抱着蓝忘机,大步流星地朝着临时搭建的、守卫最森严的静室走去。蓝启仁和景仪立刻跟上。
云深不知处的灯火在废墟中次第亮起,映照着伤者归来的身影,也映照着宗主心中翻腾的疑云与悄然滋生的、对远方的“女儿”的牵挂。对抗温氏的星火,已在三地点燃,而蓝氏内部的波澜,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