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服

艾米丽蹲在妆造店的樟子木柜前，指尖刚触到月白襦裙的海棠绣纹，就被身后的艾玛戳了戳后背：“别摸了，等会儿穿在身上慢慢看——先说好，今天你得让我给你拍，上次在颐和园你把我拍得像矮冬瓜。”

艾米丽回头瞪她一眼，蓝眼睛里却藏着笑：“明明是你站在台阶下！”话虽这么说，还是乖乖跟着化妆师去梳头。等她顶着垂挂髻、插着银海棠簪转出来时，正举着手机调参数的艾玛“哇”地叫出声，立刻凑上去：“转个圈转个圈，裙摆飘起来才好看！”

化妆师刚帮艾米丽系好披帛，艾玛就拉着她往后院跑——院里的老石榴树正开得热闹，粉红灯笼似的花挂在枝头，树下的梨花木桌摆着青瓷茶壶，阳光漏过叶缝洒在青石板上，碎成一片金斑。“你站这儿，手搭在桌沿，头稍微歪一点。”艾玛后退两步，举着手机调整角度，“对，眼睛看我，别盯着花瓣傻笑——哎这个表情好！”

快门声“咔嚓”响个不停，艾米丽被她指挥得转来转去，刚想抱怨“你比摄影师还严”，就看见艾玛举着屏幕跑过来：“你看这张，阳光刚好落在你发簪上，蓝眼睛和白裙子衬得像画里的人。”艾米丽凑过去一看，照片里的自己半倚着桌角，披帛被风掀起个小角，嘴角的笑软乎乎的，倒真比平时多了几分温柔。

轮到艾玛换宋制褙子时，艾米丽立刻抢过手机：“现在换我来！你上次怎么对我，我今天加倍奉还。”她学着艾玛的样子，让穿石青云鹤褙子的艾玛站在石榴树旁，“手别攥着，自然点搭在腰上——对，就像刚摘完花的样子。”艾玛乖乖照做，双丫髻上的绒花随着动作轻轻晃，艾米丽赶紧按下快门，连拍了好几张，末了还得意地晃屏幕：“你看，我拍的比你拍的有氛围感。”

等摄影师拍过合照，两人干脆抱着手机在后院“互拍”上瘾。艾米丽蹲在台阶下，仰拍艾玛站在石榴枝旁的样子，让石青褙子的下摆垂落下来，衬得身姿纤长；艾玛则拉着艾米丽坐在木凳上，抓拍她低头摸裙角绣纹的瞬间，连垂在脸颊的碎发都拍得清晰。拍到兴起，艾米丽还掏出小镜子当道具，让艾玛对着镜子整理绒花，自己从侧面拍过去——镜里镜外两个穿汉服的姑娘，倒成了最特别的画面。

傍晚出妆造店时，两人的手机相册里都存了上百张照片，走路都低着头互相传图。“这张你闭眼了，删掉删掉。”“别删！你看你慌慌张张闭眼的样子，比正经拍的可爱多了。”一路吵吵嚷嚷回到宿舍，刚推开门，就看见奈布坐在桌前擦猎刀，杰克则靠在窗边翻书，听见动静同时抬头。

“你们这是……”奈布的刀布顿在半空，眼神从艾米丽的银簪扫到艾玛的绒花，语气里满是惊讶。杰克也合上书走过来，目光落在两人裙摆的绣纹上，笑着问：“去拍汉服妆造了？倒是比上次看的样片还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