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他从我这里绕了一堆话之后就扬长而去,说到最后都是“我说得对”。
隔天我就听说他在世子宴会上和范闲一见如故。
但是我不信就是了。
比起这些来,范闲那一首诗实在是写的极好。
不过其中的悲戚和老意,实在是与他这个正值壮年的青年人不搭。
我这样想着,又读了几遍。
果然又看出了新的妙处。
果然好诗就应该这样,常读常新。
等我下午又重读了几章《红楼》,就看到我那个儿子居然又来找我。
淑贵妃你不是一向不喜后宫吗?怎么又来了?
二皇子后宫就像鸟笼,母亲想必也不喜欢。
我暗暗地瞪他一眼,他这个性格也不知道是随了谁,从来不说场面话。
二皇子不说这些,母亲是我的至亲,我常来看望母亲,有什么错?
看看,说场面话的本事都用到这上面来了。
他自顾自地坐在了我对面。
二皇子近些日子适宜吃些锅子热汤,下次来这里,母亲可得给我备着。
淑贵妃你倒是舒心地很,哪次你不是说过来就过来,你想吃让他们现在去准备就是了。
二皇子不合适不合适~
他摆摆手。
二皇子我一句话下去就让他们忙个半天,不妥当不妥当。
他虽这样说着,我却觉得他还是想吃。
淑贵妃吩咐下去,说我今日想吃锅子了。
他没忍住笑了出来。
二皇子果然还是母亲疼我。
二皇子不说这些,我今日去见了范闲。
淑贵妃哦。
二皇子母亲就不好奇?
淑贵妃“万里悲秋常作客,百年多病独登台。”,诗是好诗,只是老意太重,不像青年人。
二皇子他本人是实打实的青年人,身手还有几分了得。
淑贵妃你怎么还试了他的身手?
二皇子这是谢必安说的,他们习武之人,自然有自己的法子。
谢必安这孩子跟在他身边,就让我放心了不少。
不然就他说话那个劲头,要不是皇子,怕是早在街头被人扇巴掌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若不是皇子,他会如此放肆吗?
二皇子我只不过想见见他而已。
淑贵妃他可说什么了?
然后我就听他讲了范闲的一堆话,像是“鸡腿姑娘”,像是“我更快还是剑更快”,不得不感叹一句,这位少年人,自然是有他的讨喜之处。
不过看着他脸上饶有兴味的表情,我就知道我这个儿子,怕是对范闲动了心思了。
淑贵妃你可是要招揽他入麾下?
二皇子那是自然。
二皇子就算他之后什么都做不了,光凭这一首诗,一卷红楼,就足矣。
我轻叹了一口气。
二皇子母亲听了这么多,就不想见见他?
淑贵妃你知道,我一向只对文墨之事感兴趣。
二皇子红楼和“万里悲秋”还不足够?
淑贵妃倘若他真是醉心文学之人,有如此大才,怎么会事到如今只有这两部著作问世?
淑贵妃除非他真是文曲星下凡,初次提笔就能写出流传百世之文章。
二皇子儿臣现在觉得,倒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我看着他认真的表情,就知道他是上了心了。
皇权之争,从来都是成王败寇,但是普天之下,又有谁能让他甘拜下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