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得到想要的消息,范闲迫不及待的带着使团回庆。
接手谍报网?开玩笑吧?又不玩民国戏!
雪下的越发的大了,鹅毛的大雪落在地上发出细小的沙沙声,万籁俱寂,车轮的印子压过雪地,留下深深的印子。
燕小乙耳聪目明,骑马走在最先,他心里不平静,长公主卖了言冰云还是内库走私幕后人,有一瞬间的迟疑,他还要继续效忠下去吗?李云睿什么手段其实他早就明白,但直面这些又是另一回事。然而燕小乙的命是李云睿的,不容置疑。
他还没有完成长公主交代他的任务——杀了范闲。
现在燕小乙无法下手了,去北齐的路上失了先机,这一阵子相处下来,已经没了心气,他……还是杀的了范闲的。
范闲如今的身体很差,高达的身手都能得手。
然而燕小乙把一直握在手里的弓背到背上,他放弃杀范闲,心甘情愿回去领罚。
马车里很暖和,暖炉添了一次又一次,为了避免麻烦,范闲与言冰云同一辆马车,这样两个病号就不用老是麻烦人走来走去,相互有个照应。
“你怎么知道狼桃与苦荷的关系?”言冰云问,他听着范闲说着与沈重的谈话,忽而打断他问道。
“我不知道啊……”范闲一脸无辜,“猜的。”
“你在瞎说?”
“也许歪打正着呢?我只有五成的把握。”
“五成你也敢赌?如果沈重很快发现他被骗……”
范闲抬起手阻止他继续说:“这世上本来就没有十成的事,如果你真的有十成信心成功的预感,那才需要警惕是否是个陷阱。我们身在敌国,四面楚歌没有援军,只需要三四成便已经胜算很大了。”他顿了顿,“救你我也只有两成把握。”
言冰云定定的看着他:“你胆子很大。”
“不去做永远不会有结果,事情总要有人去做。”
“万一失败了呢?”言冰云是一个十分谨慎的人,他总认为范闲的棋太险。
“失败了就回南庆呗!”范闲漫不经心道,“我是使者,他们不敢杀我。”
言冰云就是不喜欢范闲这么说话,他是个克己的人,总觉得陈萍萍看重之人,应该与他一般,时刻以为了大庆不惜一切为己任。
“他们现在敢了。”言冰云道。
范闲一愣,果然听见马车队伍起了兵戈之声,还未等细想,高达已经挑帘道:“大人快走!是苦荷来了!”
大宗师的脚步无人能挡,范闲这才意识到大宗师与凡人差的不是一个质的距离是千万亿光年的距离!他刚准备出马车,感觉到一股强劲的劲风,瞬间翻了马车,踏了马车侧边的一大块雪壁,摧枯拉朽牵动一长条倒塌了一片。
范闲的反应是被超越大宗师的五竹训练出来的,他提着言冰云躲过这一击,突如其来的寒风让他皱了皱眉,发丝缭乱飞散,透过灰蒙蒙的雪天看见带着斗笠的苦荷悬空立在他对面。
“牛顿的棺材板要压不住了啊!”忍不住吐槽。
使团早已人仰马翻,燕小乙握着箭直指苦荷,只要苦荷一动,他就有信心阻止苦荷杀人!燕小乙不指望能射中苦荷!他向来对自己的箭术很有信心,此刻却心虚的要命。
言冰云本就重伤未愈,他勉强站立,身上的伤有些崩裂了开来,血迹斑斑:“看,你自己招惹的。”
沈重利用大宗师苦荷来杀范闲,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高达,王启年!率众先行五十里安顿。若三天后我和小言公子还未赶上,王启年代表我作为正使面圣!”范闲站在石壁上,看上去摇摇欲坠,随时都会一头栽倒。
范闲每次叫他们全名的时候,就是非常严肃认真了,绝不容许任何人违抗,大敌当前没必要惹这么多牺牲,苦荷是为了杀他和言冰云而来,他们二人是北齐年轻一代的翘楚,沈重有此一招并不意外。
“大人,我不走!”高达举着剑却不知如何出招,来的只是苦荷一人,然而苦荷要杀范闲,这世上除大宗师无人能制止,高达只是个八品巅峰的高手,根本不够看,“老爷还等你回去呢!”
“王启年!”范闲忽然一声大喝。
王启年轻功超绝,他早就移到高达脑后,一掌劈晕了他。
使团总算渐渐离去,范闲呆在这大雪中快要冻僵,他内息散乱又疲于奔波,心机耗费巨大,本就赶着回去想叫皇帝为他解穴,已是强弩之末,一个踉跄反而是总坐轮椅的言冰云扶住了他。
“谢了!”他咳出一口血撒在白雪之上,尤其刺眼。
言冰云波澜不惊,依旧是冷漠脸:“他们会记得黄豆和玉米吗?”
范闲被他逗笑了:“不要拘泥于形式嘛,这白雪干干净净,埋了也好。”
言冰云深以为然,他其实心里一直有些期待的,这一生活的太累,给自己的期许太高,活成了别人眼中的精英,却把自己变成了一块大石头,他虽然不喜欢范闲,但是范闲活的随心所欲,他颇有向往。
要是重来一世就好了,是不是可以不这么累?
但是言冰云注定失望了。
只见苦荷突然道:“范大人,我先走了。”
“嗯。”范闲发出了一个音节,他冻的不行,只要一张嘴那风夹杂着雪就直往喉咙里扑,根本不想多说。
言冰云愣道:“这是……?”
“这个秘密没说只能沈重用来交易。”
“你与苦荷做了交易?什么条件?”
“设法让他与狼桃光明正大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