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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情无计可消除

意恐迟归

罗小意这几天一直在脑海里搜索,谁最合适作她与古松勇之间的调解员。可是,感情的事就如人饮水,冷暖自知,把这些私密向他人展示出来,又一向是她所不屑的行为。因此,这几天的罗小意,心情颇为焦虑烦躁,又气又恨,对古松勇更是厌恼了。

可是,她不知道,古松勇却因为她的主动邀约,而仿佛看到了复合的希望。他这几天很是神清气爽,见谁都是一脸笑容,特别是进出滨海一中时,更是逢人都打招呼,连校门口的警卫也收到了他送的好烟好酒,每次一见到他,便远远的“古总,古总”的招呼着。

古松勇也早到昭莲的茶馆里踩过点了,发现茶馆的位置和布置都颇为清幽,正适合谈心。他让昭莲在星期六的晚上不要营业,所有损失的费用由他承担,只留空间给他就行。昭莲虽然很觉讶异,但也正中下怀,趁机给店员放放假,自己也放松放松。

星期六的晚上很快就来到了。罗小意一直在犹豫着要不要赴约,她的不安被妈妈看在了眼内,吃完晚饭,趁小意帮忙洗碗时,问:“你今天是不是有心事?一整天坐立不安的。”小意本不打算让父母知道,徒增不快,但转念一想,不妨也听听父母的意见吧,或许他们有办法可以让古松勇不再骚扰她呢。“嗯,古松勇来学校找了我几次,我约了他今晚出茶馆去说清楚,让他别再来找我了。”小意边麻利地洗着碗,一边轻轻地回应着妈妈。“他还有脸来找你?他一家都是什么人呀,脸皮那么厚!你别理他,到时别引起赵医生误会了。”小意母亲忿忿不平,语调也高了起来。小意回答说:“赵医生今晚要加班,我也跟赵医生说了,今晚见一个朋友,男的。我必须要跟古松勇见一面,他现在接了滨海一中图书馆的工程,天天在我学校里晃荡呢,不说清楚,引来闲言闲语的,对我影响更不好。”“那你去吧,跟他说清楚,让他不要找你了,我们穷家小户的,高攀不起。”罗妈妈更生气了,一把扯下身上的围裙,丢在灶台上,抚了抚自己的胸口,又说:“你洗完碗,我陪你去,我倒要看看,他怎么面对我!”

罗小意带着妈妈一起,开着小绵羊,慢悠悠的往茶馆赶去。想起和古松勇热恋的时候,每到节假日,妈妈都会煮上好吃的等着他俩回家,而且总是照顾着古松勇的口味,生怕他不喜欢,看着他也总是笑眯眯的,特别可亲。哥哥弟弟也总是称呼古松勇为“我的兄弟”,每次回家,无论多忙,他们也会抽出时间来陪一陪他,一大家子,热热闹闹的,要多亲切就多亲切。她以为,岁月静好,生活如意,一生便可以如此快乐的度过了。谁知道会天意弄人呢?谁又会想到,平时总把“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挂在嘴边的古松勇,会马上撕破伪装,当机立断与罗小意切断关联呢?罗小意在心内冷笑,这便是现实吧,正因为古松勇的现实世故,他才能将自己的事业发展得这么好,这么迅猛。可是他的一切,已经和罗小意没有任何关系了,他为什么还要来骚扰她!

古松勇早就到了茶馆里,他怀着又忐忑又期待的心情在等着罗小意,一如高中当年刚追求她的时候。茶馆里只有他一个客人,老板娘很会营造气氛,灯光迷离,有舒缓的音乐在耳边轻轻回响,古松勇十分满意。

“吱呀”一声,茶馆的门从外向内推开了。古松勇便如听到铃声一样,马上站了起来,笑容满面的看出去,却觉得头“嗡”的一声,整个人便如被施了定身法一样,动也不能动。他这几年,一直不主动联系罗小意,既有赌气的成分,也有对罗小意不与他商量就卖了婚房,退了学回家承担责任的怨愤,还有就是,他不知道怎么面对罗小意的父母。他内心有对两个老人的愧疚,所以,即使再见小意,他也从未问起他们。今天突然相见,他竟然手足无措,不知应该怎样招呼才好。

小意妈妈也不管他,自顾自地与小意拖着手进来,一把坐在他的面前,说:“当年你妈给了我5万元,我当是借的,想着等条件好转些就还她,但我家现在只有小意一个人工作,我和她爸的退休金都花在小天身上了,暂时还不起。听说你回来滨海后,总是去学校骚扰我女儿,是不是因为这5万元?我现在就可以给你写借据,写清还款的时限给你,看在你们相识一场的份上,放过她。好不好?别去找她了,阿姨求你了!5万元是我拿的,你找我要,好不好?”

古松勇没想到,小意妈妈竟然见面的第一句话就把事情往金钱上带。他呐呐地说:“阿姨,你别误会,那5万元是我妈给你的,不用还的,当年我…,我妈…,我…,我对不起你们,我没有帮忙,我真是混账!我想跟小意重新开始,以后我会照顾你和叔叔及小天的。”“不用了!我们小意有要结婚的人了,你别再去烦她。钱!当我借的,我肯定会还给你!”小意妈斩钉截铁地说,“我们家现在就是一个拖累,会害了你的,为了你也好,为了小意也好,你别再去找她。”古松勇不敢再说话,他望向罗小意,眼神带着恳求。罗小意一直低着头,抚弄着手里的青花瓷茶杯,不知在想些什么。

“小意”古松勇轻轻地叫着她。罗小意猛地抬头,下定决心,望着古松勇,一个字一个字地力求发音准确:“古松勇,我今晚约你出来,就是想告诉你,我们之间没有任何可能了。当年的事,可能是我处理不当,没和你商量就匆匆作了决定,但是,我从没后悔过,因为我哥我弟都是我至亲的人。事情都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从前的事就没必要重提了,我已经找到了托付终生的人,你也事业有成,各自安好,也不枉我们相识一场。”“小意…”古松勇吃惊地看着她,满脸的不敢相信,他一心期待与她重归于好,甚至准备好好的为当年的事作出检讨。总之,他在一周内想到各种可能面对的情况,就没想过小意会带着妈妈过来,并且是如此坚决的态度。

“小意,你要我怎么做才肯原谅我?”他痛楚不已。“我们之间不用原谅,只是不合适而已,将来你一定会找到另外一个丽华的。”罗小意淡淡的说,拉起妈妈,向坐在柜台里一脸茫然的昭莲点了点头,推门便走。

古松勇一屁股坐下来,头枕着臂弯,伏在桌上,久久没动。舒缓的音乐仍在流淌,灯光迷离,又一天将要过去,时光终不敌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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