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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昨日重现(1)

花千骨续文:桃花诺

画骨峰的日子如流水,又是一个月过去。师徒两人恢复了在绝情殿时的相处模式,但很多事情都和以前不同了。每天吃饭时花千骨还是不停给白子画夹菜,直到白子画碗里的菜垒成了小山才收手。每当花千骨练剑体力不支时,都会跌入一个温暖的怀抱。虽然在白子画耐心调理和悉心照料下,花千骨已经恢复得很好了,但和之前相比她的身体底子还是要差一些。

上次舞青萝、火夕和幽若来找花千骨玩,白子画在一旁默默看着因有了“新朋友”而开心不已的小骨,他的目光里有看到小骨日渐恢复的欣慰,有小骨能和他日日相伴的满足,还有对于未来种种的隐忧……有时候花千骨也能感觉到,白子画用一种她也不太懂的目光看着她。花千骨只觉得白子画目光里有太多太多东西,让她看不透,好像他有很多话想和她说,却又只能将万千言语蕴于这目光中。

不知从何时开始,花千骨居然开始期待每天例行的喝药时间。虽然汤药每日都是一样的苦涩,但有白子画在身边,她不再觉得那药难以下咽。有时候她一撒娇,喝完药白子画还会给她一个橘子或者桃花酥。最让她期待又紧张的是每晚睡前,白子画为她针灸的时候。每当白子画冰凉的大手抚过她的皮肤,花千骨都感到一阵颤栗。她闭上眼睛轻嗅白子画身上淡淡的清香,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

近日,每当白子画看书的时候,花千骨便凑过来坐在他对面,为他添茶。见花千骨执意要陪自己,白子画也并不阻拦,顺势给她布置了读书任务。白子画看笙箫默从长留藏书阁新借来的医药书籍时,花千骨就在一旁背《七绝谱》。“赌书消得泼茶香,当时只道是寻常”,白子画看着背《七绝谱》的花千骨心想。平淡的幸福是这样简单,然而他连这份平淡都差点没能守住。如今她回来了,他不奢望更多,只要能和她维持这样上慈下孝的相处,就是上天的恩赐。花千骨背得累了就双手托腮,欣赏师父认真读书的神情。她看到白子画有时微微蹙眉,好像是遇到了什么难题,很快脸上又闪现恍然大悟的神色。

感觉到小骨心不在焉,白子画头也不抬地说,“小骨,把这一节背给为师听听。”“哇,师父脑门上长眼睛了吗……”花千骨在心里哀嚎。花千骨复生后,即使顽皮犯错误,白子画也不再罚她,而是耐心地给她讲道理。抓住了这个特点,预感到要快惹师父不高兴的时候,花千骨要么扯扯白子画袍袖,要么露出甜甜的笑容,她总有办法让他心软下来。

三月末的一天,笙箫默一大早就来到了画骨峰。从长留出发时天刚蒙蒙亮,又一路御剑奔波,笙箫默觉得有些疲乏,连打了好几个哈欠。他刚在画骨峰师徒两人的小院里站定,就听到白子画的声音幽幽传来,“师弟今日过来得早啊。”

笙箫默寻到白子画的身影,发现他在院里的桃花树下练剑,挂起招牌的狐狸笑容走了过去。“师兄突破十重天后就是不一样,感知力惊人哪。我来时没有碰到结界,想必是师兄老早感应到是我,就把结界撤了吧?”白子画并未答话,收了剑法招式,将横霜收进墟鼎。“师弟今日过来是为何事?”白子画淡淡地问。

笙箫默轻咳一声,“师兄啊,我今日过来,是来给你还一样东西。”白子画挑眉,“哦?我怎么不记得在你那里放过东西?如果你指的是那掌门宫羽,那你还是好好收着吧。”笙箫默讪讪地笑着,“师兄啊,你想到哪里去了,我今日来,是要把流光琴还你。昨日仙界各派集会,商议分配神器……”听到“神器”二字白子画身形一僵,笙箫默看在眼里。笙箫默接着说,“这次长留留了两件,一是拴天链,二呢就是这流光琴”,说到这里,他从墟鼎中取出流光琴递给白子画。

本来还想给白子画解释各个神器的归处,但担心他听到“悯生剑”时会想起大战时那惨烈的景象,笙箫默便捡重点只讲了长留得到的神器。白子画接过流光琴,轻抚琴身,若有所思。似乎猜到了白子画在想什么,笙箫默说,“流光琴的力量你很熟悉,于战则干戈化解,于人则重修旧好……”他叹了口气,“师兄,我知道流光琴对你和千骨意义非凡,多为她弹些曲子吧。”白子画将流光琴收进墟鼎。

花千骨在房内梳洗完毕,听到是笙箫默来了,蹦蹦跳跳地跑出来打招呼,“师叔早!”笙箫默也笑了,“看来千骨的身子又好了一些,师兄的心血没有白费呀。”花千骨凑到笙箫默跟前,“师叔,您一路辛苦,留下来和我们一起吃早饭吧。”

笙箫默召出佩剑,“我得赶回长留了,近日门内事务堆积,我要赶快回去处理,”他又看向白子画,“下次一定要尝尝师兄的手艺。”白子画挑眉看着笙箫默,花千骨的目光在他们二人身上扫来扫去。“你们快吃饭吧,不打扰了!”笙箫默说完便御剑飞离了画骨峰。

……

一年时光匆匆而过,花千骨已经背熟了大部分的《七绝谱》,长留入门剑法云霄九式也舞得有模有样。两年过去,又是桃花盛开的时节,花千骨的身体也已经完全恢复,除了失去了一些记忆,和之前在绝情殿时没有什么不同。从白子画口中得知“镜花水月”这套剑法后,花千骨便时常缠着白子画要学这剑法。经不住花千骨的软磨硬泡和撒娇,白子画终于同意给她传授“镜花水月”。

一日傍晚,天边还有晚霞留下的火红余烬,白子画给花千骨传授“镜花水月”。“为师今日传授的这套剑法名叫‘镜花水月’,讲的就是一个空字。此剑法不用来对敌,只用来修身与清心。我只演示一遍,你看清楚了。”白子画重复着当年的话语,白衣胜雪,负手桃花树上。花千骨站在一旁静静看着,她觉得眼前的白子画宛如天神降临,在他的面前她是那样渺小,像一颗小石头,又像一朵低到尘埃里的花。与在江上那次不同的是,白子画并非手中无剑,而是召出横霜握在手中。

白子画以突破十重天的修为舞“镜花水月”,更是将剑法“空”的要义发挥到了极致。他剑风扫过,桃花纷飞落下,似蝴蝶般翩翩起舞。云霞散去,夜幕降临,一轮圆月自群山中升起。桃花雨中的白子画墨发如瀑,身若游龙,好似与花雨,明月,青山,流水合为了一体。眼前的景象早让花千骨看得如痴如醉,她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个白色的身影,尽力将那不染纤尘的身姿描画在心底。突然,她的脑海内一个画面一闪而过,明月映在江面上,那白衣仙人舞着相同的剑法,同样的让天地失色……

花千骨闭上眼睛摇摇头,一定是自己出现幻觉了。可是,为什么心里又有一个声音告诉她,那画面曾经真的出现过?而且想到刚才那一幕,她竟然有种要流泪的冲动。花千骨不禁皱起眉头,不安地咬着嘴唇。察觉到小徒儿走神,白子画收了剑招轻唤,“小骨?”

【作者有话说】我最近比较忙,应该都是晚间更新。如果当晚没发就第二天早上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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