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二十一大早,白子画练完剑回到卧房,看到书桌上多了一只纸鹤。白子画展开来信,视线匆匆扫过,看到信中只有寥寥数言,笙箫默说他会亲自赶来画骨峰一趟。
白子画正准备去做早饭,还未走到厨房门口,就听到里面有声音传出。望向厨房,他看到一个粉色的小小身影在忙碌着。看到白子画站在门口,花千骨有些不好意思,“师父,今天小骨来做早饭,很快就好了!”白子画微笑点头,向桃花树下的书桌走去。
不一会儿,花千骨端着两碗桃花羹出来了。“师父,小骨第一次做,不知道味道怎么样”,花千骨边说边在白子画面前放下一碗桃花羹,端着另一碗坐在了他对面。
白子画轻轻舀起一勺送入口中,花千骨期待又紧张地看着他。桃花羹入口即化,软糯香甜,时隔多年再尝到这熟悉的味道,白子画竟觉得眼眶湿润。迅速平复了情绪,他微笑望向花千骨,“味道很好。”
吃饭的时候,花千骨给白子画讲了昨日幽若他们讲的长留趣事,又讲了从幽若带的书里看的凡间笑话。不一会儿,师徒二人就吃完了早饭。花千骨左手托腮,“这几年都是师父为我准备早饭,以后做饭这样的事,就让小骨包了吧!”白子画微笑点头,“好,小骨长大了。”听到似曾相识的话语,恍惚间白子画以为回到了绝情殿上的日子。
花千骨收起碗筷,走进厨房。她知道师父不提倡依赖法术,所以开始冲洗两人的碗筷。正洗碗的时候,花千骨听到画骨峰来了一个熟悉的访客。
“师兄早啊!”笙箫默在桃花树下站定,伸了个懒腰。“师弟早,过来坐吧。”听到白子画的话,笙箫默走过去坐在石桌前。这时,花千骨端着一壶热茶朝他们走来,“师叔早!师父,师叔,尝尝我泡的茶吧!”她取出三个茶杯放在桌上,挨个倒满茶。给白子画和笙箫默各递一杯后,花千骨拿起最后一杯,站在白子画身旁。
笙箫默轻啜一口,“嗯,真不错!千骨的手艺尽得师兄真传啊!花千骨不好意思地说,“师叔谬赞了,我还差师父远着呢。”白子画听到笙箫默的话虽然没说什么,但微微勾起了唇角。
“师兄,你的信我看了,”笙箫默开门见山地说,“断念异动确实很反常,我过来前还问了铸剑阁长老,他也说从没见过这种情况。”停顿了一下,笙箫默试探地问,“师兄,你确定你那位朋友能修好断念吗?”白子画抿起嘴唇,“云亭散人曾是名动六界的铸剑大师,虽已隐居数百年,但手艺应该还在。我去终南山找他,也是想顺便带小骨下山历练一段时间。”
断念异动昨日白子画已经同她讲过,花千骨对此并不惊诧。她还问了白子画断念剑为什么会被毁,但白子画只是摸摸她的头,并没有回答。白子画眼里一闪而过的愧疚神色让她疑惑不已,但她也不敢追问下去。只不过听到师父要带她去终南山,花千骨又开心了起来。虽然这三年和师父在花莲村和画骨峰日子很平静美好,但她还是想看看更大的世界。更重要的是,她想和师父一起行侠仗义,游历人间。
笙箫默凑近白子画,“师兄啊,今日我在长留听到一件奇事。”白子画淡淡地问,“什么事?”笙箫默放下茶杯,“此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是这样,太白门附近的鳌山这两日时常地震,而且气温骤降,在这九月末竟下了及膝深的大雪,应该是师兄你三十年前封印在鳌山的妖兽白角羚牛所致。听说山上不见妖兽踪影,想必它还在巢穴里,但身上的封印松动了,妖力外泄,造成了刚才说的那些异象。”
白子画闻言微微蹙眉,“太白门没有动作吗?”笙箫默右手轻敲石桌,“师兄你也清楚,当年你将那妖兽封死在了鳌山山体内,听说昨日两位太白长老带弟子去鳌山搜查了一番,连那妖兽巢穴洞口都没找到。太白掌门和座下弟子,以及四位长老三日前去了太白以西五百里的崆峒山,现在还没回来。虽说崆峒山也在太白门势力范围内,但鳌山距太白山仅八十里之遥,他们应该立即赶回太白处理妖兽才对啊。不知道崆峒山什么事让他们如此兴师动众,置门派安危于不顾,难道那边也出现了什么异象?”
花千骨给白子画和笙箫默添上茶,白子画拿起茶杯,思忖片刻,“师弟,我决定带小骨先去鳌山。”笙箫默皱眉,“师兄,难道你要带千骨去剿杀那妖兽?”白子画喝了一口茶,“这白角羚牛在太白门地盘上,他们也并未求救于我,我本不想趟这浑水。但那妖兽有千年修为,内丹灵力充沛,若能取来,应该有助于修复断念。鳌山距终南山不过百里,我们路过一趟也不算绕路。”
听到白子画的话,花千骨瞪大了眼睛,这么说的话,师父要先带她去鳌山大战妖兽了!不过师父早已突破第十重天,想必千年妖兽对他来说也不算什么吧……想到这里,花千骨暗暗松了口气。
笙箫默站了起来,“时候不早了,我得回去了。师兄,虽然你修为早已六界第一,那妖兽对你来说应该不在话下,但你和千骨还是要多加小心!”白子画也起身,“师弟放心吧。”
突然想起了什么,笙箫默脸上又挂起招牌的狐狸笑容,“师兄啊,不知那单春秋用了什么办法,杀阡陌前些天已经苏醒了。他前日来长留找千骨,被我给打发走了。”说完他笑着看向白子画,白子画面无波澜,一言不发。
花千骨疑惑地望向白子画,“师父,杀阡陌是谁啊?”白子画斜睨花千骨一眼,“七杀圣君。”花千骨眉头皱得更紧,“七杀圣君为什么要去长留找我呀?”白子画摸摸花千骨的头,“以后再告诉你。”笙箫默识趣地踏上佩剑,“师兄,千骨,多多保重!”说罢便朝长留方向飞去。
一个时辰后,白子画和花千骨也御剑而起,飞向西北方远在千里之外的鳌山。花千骨脚踏白子画从长留取来的一把玄铁剑,跟在白子画身后。看着画骨峰小院变得越来越小,直到消失在白云里,花千骨加快御剑速度,飞到白子画身侧。
“师父,还要多久才能到鳌山呀?”花千骨望向左边的白子画。白子画柔声问到,“小骨累了吗?”花千骨连忙摆手,“没有没有,我就随口一问。”白子画看向远方,“还要一个半时辰吧。”花千骨含笑点头。
虽然花千骨不是第一次御剑,但头一回飞这么高,看到云朵不断从身旁掠过,她还是感到非常新奇。更让她激动的是,身旁那一抹熟悉的白色,在白云掩映中似乎更加纤尘不染。白子画身着月白直裾袍,外罩白色云纹大氅,皑如初雪,皎若明月。花千骨望向身旁不惹尘埃的白色身影,希望这一刻时光拉长到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