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你该怪我。”蓝景仪轻声说着,眼眶泛红,“当年公审,我不能为你辩白,害你受了三百戒鞭。长冥坡围剿,我不能救你性命,置你坠崖身死……”
闻言,常霁忽然笑起来:“我杀人是事实,没什么好辩白的!至于坠崖,也是我自己选的!与你何干?”
“至少……”他淡淡应着,“你我朋友一场,当知我是信你的!”
眼泪瞬间再次滚出来,常霁原本攥着他的胳膊,此番直接伸手抱住他。
无论当年,还是现在,他所求不多,只求有人愿意信他。
可自始至终,无一人信他。
“蓝景仪,你是信我没做过那些事?还是信他们死有余辜?”
蓝景仪缓缓道:“我信你做这些一定有你的理由。”
常霁口里喃喃道:“那你……想知道我的理由吗?”
“你不必说。”
若无滔天仇恨,何至于屠人满门?
那些理由,必定都鲜血淋漓,让人目不忍视。
常霁靠在他肩头上忽然笑了:“有你,有江澄,我还求什么呢?”
闻言,蓝景仪抿了一下嘴唇:“江宗主么?”
“他很好……”他喃喃说着,偏过头睡了过去。
蓝景仪就这样抱着他立了很久,脸上看不出是何表情,好半天,他才勉强挤出一丝笑来:“江宗主的确很好。”
雨停了。
他背着他出了客栈,往莲花坞去。
一出门,便瞧见江澄行色匆匆,脸色沉凝。
一瞧见他,江澄便快步上前。
“江宗主……”
江澄没理他,注意力全都在他背后那人身上,眼里有焦急,担忧,关切,惊慌……各种复杂的情绪全都涌在里面。
蓝景仪正要将常霁放下来,江澄却直接伸手将他抱进怀里。
“你让他喝酒了?”语气不善,眼神也凌厉。
蓝景仪没答话,只道:“劳烦江宗主照顾好他。”
“不需要你来劳烦。”
蓝景仪垂了垂眸子,神色黯然:“景仪只希望,江宗主以后别让他再哭了……他哭的够多了……”
江澄一怔。
看向怀里的人,白绫上还沾着泪渍。
蓝景仪看了看常霁,没再多言,说了句告辞便转身离去了,剑上的白色剑穗随之晃动。
知道他安好无恙便足矣,其他的,他也知道强求不来。
江澄一路抱着常霁回到莲花坞。
蓝景仪的话让他心中十分不是滋味,可更让他心酸的是看到他醉成这副样子,偏偏他还不知道是何缘故。
江澄就坐在床边守着他,他淋了雨有些发热,江攸已经煮了汤药过来。
“宗主,”江攸将汤药端进来,看到躺在床上的常霁,便说了一句,“既然宗主要留阿星,就该给他一个名分。”
江澄不答话。
他何尝不想给他一个名分?
只要他愿意,他可以马上给他一个名分!
“先生此话……”
江攸道:“阿凌依赖宗主,如今莲花坞添了阿星,他心中有怨也在情理之中,只是……”江攸顿了一下,“我瞧着阿凌对阿星似乎不只是有怨……”
江澄并没听出江攸话里的意思,只说:“金凌骄纵惯了,爱使性子,可他得知道,并不是所有人都得围着他转。”
见江澄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江攸也没有多说,只是说:“这次,阿星会在莲花坞留多久还不知道,宗主当好生打算才是。”
这话说的江澄心头一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