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霁醒来的时候，江澄就坐在他面前，脸色很沉。但并非心情不好的阴郁，而是极度紧张之后的神色失控。
一双手放在膝盖上，微微曲成拳头，嘴唇紧闭。
常霁从床上爬起来，自顾自起身倒了杯水。
“江澄？”见他一直没说话，常霁还有些纳闷，“你怎么了？”
说着，喝了口水往门口去。
天色仍旧有些阴沉，这几日都是这样。他刚刚酒醒，脑袋还有些沉，所以立在门口吹吹凉风，这样能让自己舒服一些。
“阿星……”半晌他才开口。其实自常霁睡着，他一直在他床边思索江攸同他说过的话。
他想留下他，留在莲花坞，留在他身边。
“嗯？”常霁应了一声，又喝了口水。
江澄不自觉的捏紧了袖口，很多话，他并不知道该如何出口。
这么多年，他说惯了恶毒之语，张口便将他人捅的鲜血淋漓，突然要他说些别的，他根本不知道从何说起。
“你……你有没有想过……以后……”
“以后么？”常霁转过头向着门外，他并不能看见眼前那片阴沉的天空，但仿佛此刻他是看见了，“想过……”
江澄看向他，眼神有些慌乱，但又带着几分憧憬和希冀:“什么？”
“找个没人的地方，养几只狗，一个人安安稳稳的过些清净日子。”
他捏着手中的茶杯，说的淡然。
“上次若不是长冥坡突然出现魔兽，那个地方倒是个不错的选择。”
江澄眼神莫名沉下去，却又不知道该如何接话。
他出于仙家名门，也曾浴血奋战，杀敌无数，这么多年又周旋于仙门百家，傲立于修真界。
他练就了一身本事，唯独没学会如何表明心意。
“江宗主……是催我离开吗？”
常霁淡淡问了一句，不知为何，他说这话时，手上不自觉的握紧了茶杯。
这些日子，外界传闻很多。
就算他很少出莲花坞，他也听到不少风言风语。
关键，前些日子连虞氏都来人了。
他们同江澄说了什么，他并不知道，但江澄似乎与他们发了通火，那些人便怒气冲冲的走了。
江澄赶忙道:“不……”
“对不起……”常霁忽然开口说了一句，“上次仙虞山围猎，是我自作主张，以为能替你分忧，却未曾考虑过后果。”
“阿星……”江澄腾的从凳子上站起来，“此事我从未怪你，而且我也不在意其他人如何说……”
“江澄，”常霁突然转过头望着他，语气是从未有过的郑重，让江澄不由得一怔，“你到底为何救我？”
“……”江澄一顿。
他从未思考过这个问题。
无论是当年，还是现在，他都未想过原因。
不过是随心而为，是他江澄的一颗心驱使着他去做这些。
至于原因，他从未细想过。
“我明白了……”见江澄没有回应，常霁缓缓应了一句，“那……明日我就离开。”
江澄猛然一惊:“明日？这么快？”
常霁道:“我还得去找宋道长，把锁灵囊和霜华交给他。”
“然后呢？”
常霁转过头，面向屋外:“什么然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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