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绎气得拂袖而去。
杨岳楞了楞：“陆大人这是怎么了？”
“他呀，大概是觉得我市侩，几两银子便斤斤计较……”今夏浑不在意地笑了笑，“也是，像他那样的富家子弟，哪懂得穷人的不易。”
陆绎“袁尚书虽清廉，好歹在朝中官居正二品，要是见你这副穷酸样，岂不是拂他颜面，再说，他难道没给你些吃穿用度的银两？”
“那不是我的，我怎么能要。”今夏坦然道。
陆绎心中一动，打量今夏的目光不自觉多了几分欣赏之意，她倒是看得通透。
袁尚书无子无嗣，只有几个不甚亲近的远房表侄，若是多用点心机手段，继承他的家业不过探囊取物，可一旦卷入这些纷争，怕是以后难得如今的磊落坦荡。
陆绎“你既认他做了义父，为何不改口？”
今夏眼神黯了黯，“我亲生父母尚未相认，又怎能喊袁尚书作义父。”
“看来你这个义女，倒认得不情不愿。”陆绎施施然道。
今夏嘟囔，“也不是不情愿，老实说袁尚书一家待我极好，比亲闺女还要好上三分。”
“本来我救过他一家之后已经告辞作别，也没想做什么别人家的义女。”今夏笑了笑，“前年我娘生了一场大病，三个月高烧不退……当时六扇门收支出了问题，月俸迟迟发不下来，大夫看病要钱啊，那天晚上下着大雪，我娘病情加重，我背着我娘走投无路……就去敲了尚书府的门。”
那段时间为给娘看病花光了所有的积蓄，师父和大杨又去外地查案。她甚至偷偷把她娘为她攒的嫁妆抵了银子。她娘在病里发狠道不许用她的嫁妆钱，可她到最后连自己攒的去找亲生父母的钱都用上了。
陆绎眉头不自觉地皱了皱，他能想象出寒冬腊月，深夜一个小姑娘背着母亲四处求医，绝望到什么程度才会去袁家府邸求助。
“老夫人找来京城最好的大夫，又在府里由下人照料悉心调养了一个多月，这才救了我娘一命，我说只要不让我干坏事，答应他们提出的任何条件，做牛做马一定报恩。”今夏笑了笑。
“可这袁尚书也不知怎么想的，做牛做马不要，非看中让我做她义女，”她灌一口酒，嘟囔道，“我有什么好的，就是一个小捕快，多收我这个女儿能光彩多少……”
陆绎顿了顿，轻声道：“听闻袁尚书原先有一位掌上明珠，一双眼睛生得颇为灵动，只是十五六岁的年纪不幸感染风寒离世了。”
今夏托着腮，听罢轻笑一声，“原来我就是个‘代桃之李’啊。”
陆绎嘴角抽搐了一下，微微有些不自在：“……成语不是这样用的。”
“好好好……”今夏拖着长腔，“你是大人，都听你的。”
陆绎失笑，摇头叹息间，发觉这只偷酒吃的小野猫已经熟睡，趴在桌上发出细微的鼾声。
，今夏的脸上镀上一层银白的月光，双颊微醺，衬得一张小脸愈发娇俏可人。
她的肩膀明明那么瘦弱，却可以宽厚坚韧到担起天下四方的志向。
袁今夏“我呀，也就是平日空暇时去趟尚书府，给他们捶捶肩揉揉腿，干点普通丫鬟都能做的事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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